塞了一嘴面條,羅家楠沒受傷那半邊臉塞得鼓鼓囊囊的,說話含含糊糊“寇老一知道他嫉妒心強,故意拿他當槍使,他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得罪多少人啊他不死誰死”
“說到底是他自己給自己挖坑,”榮七表情諱莫地壓低嗓音,“他嫉妒寇老一偏心,把本來該給他的買賣給了戴豪,于是放風說小嫂子和戴豪有一腿,沒想到戴豪還真特么和小嫂子有一腿,怕被寇老一做了干脆先下手為強,誰知道你那么猛,從十幾把砍刀底下楞把寇老二救出來了,雖然戴豪是死了,可你上去了,還比戴豪得勢,他萬張兒偷雞不成蝕把米,又把歪心眼子動你身上,最后落得個死無全”
羅家楠不愛聽這些打打殺殺的,又不是混道上的時候了遂拿眼神一刀他“別廢話,趕緊吃,一會坨了。”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榮七趕緊悶頭吃東西,沒多會手機響了。那邊喊得動靜忒大,羅家楠隱約聽出是站長催他回去,說件兒多的收發點都堆不下了。掛上電話,榮七唏哩呼嚕把面吃完,搶身去柜臺結賬。得知賬已經結完了,面上稍稍流露出一絲尷尬。
“我先忙去了啊,你慢慢吃。”
和羅家楠打了聲招呼,榮七轉身朝店外走去。羅家楠扯著嗓子追了他一句“你那眼睛抽空趕緊去看了我朋友還等著你呢”
背沖他招招手,榮七跨上送快遞專用的小電驢,一路絕塵而去。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羅家楠說不上什么滋味地嘆了口氣。他一直覺著榮七是個聰明人,也講義氣,如果能走正道該是不至于淪落至此。當然不是說送快遞就低人一等,只要是正經營生,任何職業都值得尊重。只不過和當年的前呼后擁、人人都得喊一聲“七哥”的陣仗比起來,榮七現在的背影是如此的孤獨和落寞。
不過,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他犯法呢。
吃完飯羅家楠打算再回去瞇個午覺,好不容易得著功夫,睡吧,等回了單位,下一場覺不定一竿子支出去多少個小時。有時候看朋友圈里警校同學發什么自由行、種花、養草、烘焙、去流浪動物救助站做義工之類的內容,他第一反應就是對方離開這行了,要不哪來的功夫干那些一天天的放屁都嫌耽誤功夫。
昨晚祈銘上床剛一扯空調被,聽他叫了一嗓子“疼”,于是舊事重提,勸他換個崗位,要不就按陳飛的意思去脫產進修個兩年,休整一段時間好養養身體。其實他不止一次動過這個心思,架不住案子一個接一個,氣都不讓他喘一口。又沒人許杰和喬大偉那魄力,能為了老婆孩子說放下就放下,過往的功勞與經營多年的線人一概歸零,換個地方從頭開始。
而即便是知道說了沒什么用,祈銘依然重申了自己的擔憂“家楠,看看你這一身傷,我真覺著再這樣下去,我早晚有一天得在尸檢臺上看見你去年新城分局送來的那名刑警,也是扒嫌疑人的車,頭被碾缺了一半,你真忍心讓你媽,你爸,還有我,看見你那個樣子”
他也習慣性嘴硬“我有譜,不能弄那么慘不忍睹。”
“你有個屁的譜”
“誒媳婦兒,你罵臟話”
“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我那么多優點你不學,學壞倒一門靈哈。”
“你除了長得挺有男人味,還有什么優點”
就這一句話,給羅家楠說美了。養精蓄銳了兩天,小南瓜蠢蠢欲動,然而半邊身子都搓青了,碰哪哪疼。剛伸過手說摟一把媳婦,哎呦喂小南瓜疼萎了。今兒感覺好多了,洗澡的時候身上沒那么不能碰了。他琢磨著等祈銘晚上回來,高低得喂頓飽的,一洗之前絆褲子上的恥辱。
腦子里正轉著圈的刮沙塵暴,兜里手機震起,摸出來一看,唐喆學打來的。想起對方打從自己受傷到現在一句慰問話沒有,羅家楠接起來沒好氣的“我說你小子忙什么呢,把哥忘哪去了”
“忙活你的事兒。”唐喆學那動靜跟做賊的似的,“我在東湖分局呢,史隊他們把殺害王馨濛的兇手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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