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煮熟的燒鵝飛了,羅家楠回法醫辦公室找祈銘求安慰求抱抱,不想被祈美麗捷足先登,霸占了祈銘的大腿。一人一鳥都窩沙發上睡著了,祈銘手里還攥著手機,拇指搭在屏幕上,看起來像是實在無法抗拒困意的侵擾,發著發著消息“咕咚”睡了過去。這種睡眠一般是短時的,說充電五分鐘續航一整天有點夸張,但不超過半小時是常態。不定什么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還沒進入深度睡眠的人就會被立即驚醒。
羅家楠回到門口,把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兩度,順帶和小骨頭打了個招呼。這副骨骼標本立在門口也有兩年多的功夫了,林冬給找的,他把之前那副給炸了,為了最大限度還原案發現場。羅家楠知道他人面廣,想找啥就能找著啥,但就是這個性格還有為人處世的方式,要不是看在唐喆學的面子上,他萬不愿和這類人有過多的交集。自打懸案組正式成立,系統里便流傳起了“防火防盜防林冬”的說法。這不去年查懸案還差點把他們重案組的老功臣付立新送進去,幸好最終結果是內退回家,但以往的功勛一概歸零。
然后胡文治來了,白白胖胖,一天到晚樂樂呵呵的,看著就沒啥愁心事。然而事實并非如此。之前的群體中毒案,因偵破迅速且連帶鏟除了販賣人口、組織賣淫的團伙,上頭決定對他們集體表彰。開慶功會時要求穿制服出席,羅家楠看胡文治沒打領帶,以為他忘了,好心幫他借了一條,可胡文治非說自己胖、脖子粗,勒上喘不動氣,死活不系。
這借口讓羅家楠難以理解,比胡文治胖的多的是,也沒見哪個說死不打領帶。后來他跟陳飛提起這事,陳飛告訴他,胡文治不系領帶不是因為胖,而是執行任務的時候遭遇襲擊落下了tsd,脖子上不能勒東西,否則氣都喘不上來。當時的情況是,胡文治被一名恐怖分子用套索勒住脖子拖行于疾駛的皮卡后面,隊友救下他時已經沒呼吸了。幸而大腦缺氧時間不長沒影響智力,但內出血、骨折都非常嚴重,也因此在醫院待了近一年之久,出院后轉去了機關做行政工作。胖是因為tsd吃抗抑郁藥吃的,以前的胡文治身板精壯,看著和現在的羅家楠差不多。來重案是他實在閑不住了,看到系統內部招聘信息,立刻遞交了調職申請。
入職前得跟家屬談話,趙平生和陳飛本以為需要磨磨嘴皮子,哪知胡夫人當場同意,說比起老公閑得跑去跳廣場舞、每天一到點兒就被一群離異的單身的大姐們發消息打電話催下樓,她寧可給他骨灰盒上蓋國旗。
陳飛都聽楞了這是多么寬廣的心胸啊,比“只有喪偶,沒有離異”境界可高。然而說起來是個玩笑,事實上沒人愿意看到配偶因公犧牲或者成為烈士,踏踏實實活到自然死才是大部分人的“一個小目標”。話說回來,自然死有點遙遠,但自然醒更是沒指望。羅家楠前腳出屋,后腳祈銘就被電話震醒,惹得祈美麗不樂意地撲棱了幾下翅膀,張嘴喊了聲“南瓜”。羅家楠聽見動靜又返回法醫辦公室,拉開高仁的抽屜翻出包堅果,“嘎吱嘎吱”全部吃掉。
祈美麗眼巴巴地等著,發現到最后一顆也沒分自己,頓時惱羞成怒,撲棱起來叨羅家楠。屋里人嗷嗷鳥叫的,打擾祈銘接電話了,當場一嗓子“別鬧了”給他倆吼靜了音,抱一起靜悄悄的,大氣也不敢出。
等祈銘掛上電話,羅家楠小心翼翼地問“啥情況”
有時候祈銘的起床氣也挺嚴重的,尤其是剛睡下就被叫起來,剛那一嗓子估摸著是泵血壓呢。
“嬸嬸催我去公證。”祈銘沒什么好氣的,“我連覺都沒時間睡,哪有功夫去跟她公證”
“我說什么來著,你就不該心軟,看看,得寸進尺了吧”
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該火上澆油,羅家楠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餓不餓,我給你打口飯過來。”
“不餓。”
祈銘已經氣飽了。剛楚凝在電話里說,她把所有材料都準備好了,也和祈珍聯系了。可祈珍回不來,只能現場電話錄音公證,楚凝想和他約個大家都方便的時間,去公證處把這事兒辦了。他并非生氣對方著急拿到房子,畢竟煮熟的鴨子也會飛,不把事情辦踏實了總是會擔心夜長夢多,而是氣楚凝直接找了祈珍,明明是他們兄妹倆該商量的事情,你一個做嬸嬸的,憑什么過來橫插一杠子他是不在乎錢,但非常介意有人對自己該做的決策指手畫腳
聽語氣就知道祈銘生氣了,羅家楠把祈美麗舉到他面前,好聲好氣的哄著“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你看美麗,一天到晚耽誤什么都不耽誤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