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們陳隊那話,干工作挑三揀四的,全給老子滾蛋”
那拿腔拿調的模樣逗笑了祈銘,四目相對,祈銘照常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有二吉呢,真遇著危險我一準給丫推前頭去。”羅家楠瀟灑道,“誒對,給包零食,晚飯沒來得及吃。”
眼瞅著祈銘拉開抽屜拿了包堅果遞給羅家楠,一旁的祈美麗不樂意了,“嘎嘎”抗議。羅家楠沖它比了個中指,結果一路被追到了停車場,竄上車一腳油門絕塵而去,氣得祈美麗叫亮了半棟樓的聲控燈。也就是祈美麗現在還不會飛,等會飛了該熱鬧了,估計能追他追到案發現場去。
隱隱聽見祈美麗的叫聲,林冬自成山的證詞資料里抬起頭,回身從窗邊向下看去。見羅家楠那輛車駛出市局大院,他稍感疑惑不跟我哥去金耀吃飯了么這么近還至于開車于是給唐喆學打了個電話,那邊告訴他說派出所有突發狀況,負責保護阿里瓦的警員被撤走了,現在上頭派他倆去接班。
上頭的命令自然無法違抗,盡管林冬心里清楚這肯定是羅家楠又薅他家二吉韭菜了。轉頭又給林陽打電話,問談的怎么樣。林陽把告訴羅家楠的信息原封不動又說了一遍,完后問“我可以幫你們什么忙不”
“求你,別摻和。”林冬的語氣十分懇切,“踏踏實實做你的奶粉生意,別忘了,你心臟里還有一顆隨時隨地能置你于死地的炸彈,一旦你違反約定殺了人,哪怕是罪大惡極之人,也沒人救得了你。”
“它早晚會炸的,”林陽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對于有些人來說,我是一枚籌碼,一顆棋子,我活著,是因為我還有用,等那些人意識到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是我的死亡之日,這畢竟是一場交易,一場單方面決定價碼的交易。”
第一次聽林陽說這種話,窒息感倏地擭住林冬的咽喉,一時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頭頂的日光燈突然變得耀眼起來,視野一片蒼白。心頭的某一處像是被針扎了,揪痛不止。他并非陰謀論者,但多年來的所聞所見讓他非常清楚,交易的根基是雙方利益互換,正如林陽所說,如果一方沒有利益可榨取了,那便是合約終止之時。
得不到回應,那邊輕巧一笑“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忙吧,我去看看爸媽。”
“哥”喉頭一顫,林冬猝然擠出絲聲音,“你在哪我去找你。”
“嗯你不是有事離不開單位么”
“半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有的,我就想看你一眼,現在。”
聽筒里又傳來一聲輕笑“你起來,站到窗邊,往對街從東邊數第七棵樹那看,我在。”
這是正對著懸案組辦公室的位置。林冬應聲起身,站到窗邊,扒開百葉窗的窗葉,朝林陽所說的位置看去。林陽隱匿在路燈無法照到的暗處,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人影。只見那人影抬起胳膊,朝亮滿正義光芒的大樓揮了揮手。兄弟二人遙遙相望,中間一道無形的刃,割開半束光明,半邊黑暗。
眼眶微熱,林冬的視野漸漸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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