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壽康長公主府就收到了東宮送來的歉禮。
東西倒不是十分貴重,重在心意。
“明明太子才是受害之人,卻還不忘安撫旁人,難得小小少年有這份謙和知禮的氣度,沖著這一點咱們也該承他的情。”
說著,霍鋒背著手長嘆一聲,“可惜他去年就納了妾婢,受女色所惑,又身處風口浪尖,非蓁蓁良配。”
駙馬自顧自說了一通,沒聽到回應,不由好奇回頭。
“宛柔,你怎的不說話”
宛柔是壽康長公主的閨名。她與霍鋒奉旨成婚,婚后磨合時也曾吵過鬧過,可感情反倒越發深沉恩愛,一向以表字互稱,而非冷冰冰的“長公主”“駙馬”。
壽康長公主坐在窗下搖扇,若有所思道“長戈,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么奇怪”
“東宮風浪不止,皇后娘娘一向有立蓁蓁為太子妃的意愿。”
壽康長公主朝里間小榻上酣睡的女兒看了眼,方徐聲道,“可此番我們回京這么久,皇后娘娘竟一次也未提及定親之事,豈不怪乎”
“這有何怪的從前有雍王和雍王世子在,朝中風向搖擺不定,故而皇后需要長公主的首肯幫扶。如今雍王父子自取滅亡,許婉儀肚里那個還未見分曉,東宮地位穩固,自然不急于此時。”
霍鋒大步進屋,取過壽康長公主手中的扇子,殷切地替她呼呼扇著,“何況,你不是也怕蓁蓁嫁去東宮,會護不住她嗎這不正好。”
“也對,但愿是本宮多想了。”
說著,壽康長公主抬起保養如少女般的柔荑素手來,軟軟在霍鋒的粗臂上一拍,嗔道“別扇了,扇得本宮頭疼。”
霍鋒嘿嘿笑著,抓住那只細嫩的手送到唇邊,啜豆腐般用力親了一口。
東宮,李浮正在協同太子家令清理各家送來的生辰禮,以便將其原路返回。
唯有一份特殊隨禮不知如何處置,李浮只得提著籠子來請示趙嫣。
打造成藤蔓纏枝形態的純金嵌寶石的華貴籠子里,關著一只雪白矜貴的鴛鴦眼獅子貓。
貓兒約莫還未成年,眼睛圓溜略顯幼態,粉鼻粉爪,絲毛蓬松,顯是在籠子里餓了一天,此時正發出細碎可憐的喵嗚聲。
“我不養貍奴”
想到什么,趙嫣眼眸一轉,喚住李浮道,“等等把貓留下,籠子還回去。”
李浮“哎”了聲,打開籠子捧出貓兒,笑道“古有買櫝還珠,殿下您是留貓還籠。”
趙嫣接過這只松軟溫熱的小東西,撫了撫毛。
她知道有誰喜歡這些小東西。
聞人藺最近都歇在鶴歸閣,此處離皇宮近,見誰都方便。
他剛從宮中歸來,就見窗邊椅中坐著一道纖細熟悉的身影。
窗欞是最好的畫框,將花影連同她一同框在其中,宛若一幅的絕妙工筆。
聞人藺穿著文武袖的袍服,俊美挺拔,緩步走到她身前道“殿下今日怎么有興致”
話未說完,便聞一聲奶聲奶氣的喵嗚聲。
他視線往下,落在趙嫣鼓囊蠕動的袖袍處。
“殿下袖子里,藏著什么”
趙嫣笑而不語,眸子彎了彎。
她松開交握的手,一團雪白的小腦袋立刻從她袖中冒出,睜著藍黃二色的寶石眼看聞人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