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趙嫣見魏皇后的一只袖管已被鮮血浸透,不由皺眉向前,“傷得如何”
“本宮沒事。”
魏皇后看著風塵仆仆的女兒,喉間幾番吞咽,撐到極點的身形一軟,險些撲倒。
趙嫣忙接住了她,低聲道“張煦帶了傷藥,正在密道中救治傷員,讓他給您瞧瞧。”
皇帝道袍散亂,搭著馮公公的手,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密道洞口。
“泉宮有暗道,朕為何不知。”他沉沉道,似乎只是隨口自語。
趙嫣將魏皇后交予宮人護送進密道,這才朝皇帝行了個禮,聲音明顯凝滯了兩分“父皇。這是兒臣上次來此養病,無意間發現的,乃是工匠來不及封死的應急之道。”
她胡亂編了個理由,皇帝心照不宣,放緩聲音“你帶了多少人馬。”
“他們都是擔心父皇安危,自行組建的馳援之軍,不到三千人。”
“不到三千人”
皇帝頷首,向前道,“是從這里進來的吧。”
趙嫣不語,裴颯適時道“此處不安全,還請陛下先入密道暫避。”
一行人排成長隊,有序地朝密道深處行去。
視線黑暗,一時間眾人相互攙扶,摸索前行,耳邊除了深淺不一的腳步聲,不聞半點人語。
行至中間開闊處,前去探路的孤星回稟道“陛下,出口外的路被圍堵了。”
“怎么回事”皇帝問。
“這么多人突然馳援,又無故消失在玉泉宮,亂黨定會起疑,從而封住周邊路徑。”
趙嫣早料到如此,靠墻平靜問,“對方有多少人馬,能估算出來嗎”
“卑職不敢打草驚蛇,粗略估計,少說有萬余。”
孤星請示,“卑職可領小隊人馬殺出重圍,引開敵軍主力。”
裴颯否決“對方兵力是我們的數倍,別說你領小隊出去,就算我等傾巢而出,亦是送死。”
“不錯。”
趙嫣掃視火把微光下,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眾人,“大家都疲乏,當以保存實力為先。待恢復力氣。未必不能一搏。”
“殿下的意思是”
“等。”
一個字,擲地有聲。
山中不知日月,眾人于濕寒的密道中相枕而眠,短暫恢復精力。
皇帝也失去了強撐的氣力,盤腿坐在唯一一塊平整的石臺上打坐,因臉色帶著驚病過后的青白寡淡,閉目的樣子沒了曾經的仙風道骨,反透著青面獠牙的鬼氣。
不知過了多久,探路的侍衛再次帶來消息。
氣急敗壞的亂黨已向京城中散播“皇帝遇刺駕崩,迎前朝太子復位”的謠言,試圖擾亂民心,使皇城不攻自破。
皇帝的眼皮重重跳了跳,啞聲道“以為找個贗品就可奪朕之位這群逆賊,萬誅難贖其罪”
說罷,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趙嫣倒是平靜得很,獨自坐在石階下的石室中這原是上次來玉泉宮時,關押趙元煜和仇醉的地方,眼下已被收拾得很干凈,連一根枯草、一滴血跡都未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