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欽使大人召罪臣前來,有何指教。”
眼前的陣仗讓齊湘的心底升起一抹不詳之感,他低眉垂首,不敢旁顧。
“曾公子指認,你曾寧蘭峽大壩決堤后暗中與薛壽見過面,可否屬實”
言韞惜字如金,一針見血的問道。
“不實。”
齊湘無不詫異的抬起頭“彼時薛大人已致仕回到敦陽,薛公子亦辭官而去,我與他毫無牽扯,為何要暗中見面”
“當然是為了貪污筑堤銀兩的案子,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主審官”
曾宇凡疾聲答道。
“此案由我主審不假,但和薛公子有何干系”
齊湘不疾不徐的睨了他一眼,隨即對言韞道“言大人,你將我招來,難道就是為了聽他這些子虛烏有的編排”
言韞還沒說話,曾宇凡按耐不住,“齊湘,他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居然要這樣維護他”
“不對”
他審視著齊湘,繞著他來回踱步,走過三圈后,驀地止步,搖頭道“你說罪臣,你犯了何罪”
這會才想起來問清楚會不會太晚了
素嬈好笑的搖了搖頭,這位曾公子連狀況都沒搞清楚就貿然指認,也不怕出了岔子。
她好心的解釋道“齊湘伙同旁人殺害了那樁舊案相關的人證,并承認貪墨筑堤銀兩,陷害外都水丞程楠一案。”
“你貪墨筑堤銀兩”
曾宇凡瞪大眼看向齊湘,仿佛見鬼一般,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齊大人,你當年就替他遮掩罪證,不惜陷害旁人,時隔九年,舊案重翻,你竟還一力攬下罪名,這樣的情誼,真是感人肺腑啊。”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合謀,可有實證”
薛壽再忍不住他這樣陰陽怪氣的指摘,怒而出聲,曾宇凡的注意力被他引去,輕嗤了聲,“怪不得我說找齊湘對峙你毫無反應,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他的選擇”
“證據”
薛壽不接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胸腔起伏不定,氣息粗重,顯然怒到了極點。
“證據嘛,我自然是沒有的。”
曾宇凡冷笑著看他,在他即將要開口的時候,不緊不慢的打斷“不過,外祖父應該清楚”
他轉向薛靜榮的方向,哼道“云州水患后不久,他已悼念亡父亡母為由,去白云寺小住祈福,是不是”
薛靜榮神色一震,不由自主的看向薛壽。
這件事他頗有印象。
這孩子的爹娘死后,牌位被供奉在了白云寺中,他說那些日子夢到雙親在地下過得不好,想去寺中祈福。
難道就是那段時間
“阿壽,你說話啊”
薛靜榮忍耐不住,出聲問道。
薛壽卻不理他,定定的看著曾宇凡,眼中的陰郁之色不加掩飾。
曾宇凡道“看我做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可不是跟蹤你去的,只是佳人相約,意外撞見你鬼祟離開,好奇才跟著去看了看。”
“你要還想嘴硬,可以讓那位小姐作證,你我離開寺廟之事,她全程知曉。”
曾宇凡已把話說到這份兒上,眾人心中自有論斷,薛靜榮難以接受的看著薛壽,渾身血液冷的近乎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