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榮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兒,一時間分不清是震驚更多,還是憤怒更多。
“什么天衣無縫曾宇凡,你把話說清楚”
看到薛靜榮的反應,曾宇凡笑得更開懷,“我先前一直沒太明白什么漢陽城命案直到你提到九年前的修河公款”
“寧蘭峽大壩決堤。”
“那時候我突然就反應過來了,原來是有人害怕朝廷追查舊案,所以殺人滅口。”
曾宇凡緩緩在屋內踱步,觀察著每個人神情的變化。
薛靜榮的焦灼,薛壽的驚駭,素嬈的好整以暇,隔岸觀火,以及主位上那位欽使的不動聲色
小小廳堂之內,宛如一場大戲。
戲子爭相登場
“官府追查到敦陽,問及玉佩,又詢問蹤跡,必是懷疑到我薛家,而全家上下,要說誰與這樁舊案牽扯最多,那不用懷疑,肯定是你薛壽”
曾宇凡目光如刃,看向薛壽。
“你血口噴人”
數道視線如芒在背,薛壽憤然開口,“表哥,我們是骨肉血親,你再如何妒恨我,這種話豈是能渾說的”
“還想狡辯。”
曾宇凡目光兇戾,笑意卻越發猙獰“寧蘭峽大壩決堤后,朝廷下旨徹查,你瞞著外祖父去過一趟州府,暗中見了齊湘。”
“真相究竟如何”
他看向言韞,聲音又低又慢,像是從地底下吹來的一股陰風“欽使大人,你把人抓來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幾人的目光凝在言韞身上。
言韞淡淡的掃了眼曾宇凡,對外吩咐道“去把人帶來。”
影刺應聲而去。
曾宇凡見狀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笑了“看來這位州牧大人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他饒有趣味的看著薛壽道“我在劫難逃,你們祖孫倆也別想抽身干凈,大不了咱們一道死,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兒。”
說罷,他攏袖閉目,胸有成竹的開始養神。
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一場大戲。
薛靜榮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家孫兒,“阿壽,他說的是真的嗎”
“祖父,你別聽他挑撥。”
薛壽低聲回道,但眸光閃爍,話音無甚底氣。
“說起來銀雪衛還從敦陽帶來了個人證和一個小玩意兒”
屋內寂靜,素嬈笑著開口,卻沒什么下文。
銀雪衛很快將齊湘帶來,他走到正堂外,看到里面的場景時,微微一愣,隨即垂眸走了進來。
“罪臣齊湘,叩見欽使大人。”
齊湘拱手作揖。
此處是驛站,不是衙門公堂,沒有給他上木枷,畢竟對外他已經是個死人,剝奪官身和功名毫無意義,更沒人在乎他是跪著回話,還是站著回話。
這一聲,誘的曾宇凡緩緩睜眼。
薛靜榮面色復雜的看向這個曾經愛之如子的學生,袖子下的手緊了緊,喉嚨發干,說不出話來。
薛壽則一臉深沉,瞧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