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時大風還在繼續,地動卻是沒再發生。江上風浪大,還不適宜行船。
他們所在的客棧勉強還算完好,韓攸寧他們重回了客棧。
鏢師們變得格外殷勤,按著鈴兒的要求,努力去破敗的鎮子里買來各種吃食用品。
“還有什么需要的,姑娘盡管說。寬水鎮買不到的,騎馬去隔壁縣城也不遠”
威行鏢局作為天下第一鏢局,已經許久沒出什么氣派的大事了。有后臺頗硬的鏢局虎視眈眈,已經起了取而代之之意。他們救了沿江一百多里的船只和百姓,不但在江湖上勢必名聲大振,沿江官府也要承他們的情,夠他們再威風十幾年了
鈴兒露出了久違的笑臉,笑嘻嘻地服侍韓攸寧梳洗,“小姐,您歪打正著救了許多人呢”
韓攸寧卻是笑不出來,她的心一直揪著。
她讓門口候著的一個鏢師下去轉了一圈,打聽江上沉船的有哪幾家。
鏢師很快就回來了。
“落難的有三家商號,一家是河南府做瓷器生意的,一家是去往京城的,船上都是絲綢。還有一家,船上都是私鹽。滿船都是好東西,卻是人財兩空”
韓攸寧長舒了一口氣。
糧船沒事
這么說,父親這一世躲過了第一劫。只要他手中的兵權還在,皇上和永平侯便不敢輕易對他下手。
這個中秋之夜沒有花好,也沒有月圓。
客棧里人力有限,只勉強給做了幾道簡單的飯菜,備了酒水。
玉娘和鈴兒不能出去露面,也就沒法子展露廚藝,改善伙食。
待送菜的伙計退了出去,玉娘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抱怨道,“這飯菜也太簡陋了,酒也不是什么好酒,也不知摻了多少水。”
她說著話,舉杯便要喝。
韓攸寧一把拍掉了她手中的酒。
“不能喝”
玉娘皺眉看了看地上灑落的酒,“臭丫頭,老娘喝個酒你也要管著”
這個良家婦女當起來真是難
韓攸寧從鈴兒發間拔下來一支銀簪,放入自己面前的酒杯中,銀簪瞬間變為黑色。
玉娘和鈴兒大驚,她們這一路平安無事,心中已慢慢松懈下來,沒想到今日殺機就來了
韓攸寧又將簪子的另一頭放到菜汁中,簪頭也變為黑色。
對方下毒本事并不算特別高超,她聞到了酒水里淡淡的異味。所謂毒藥,必然是藥草或毒物汁液提取,即便處理之后,大多也會留下淡淡的氣味。只是尋常人的嗅覺根本覺察不出來。
玉娘重重拍著桌子,“好你個黑心的店家想殺人劫財”
韓攸寧卻知不是。
是永平侯追到她們的行蹤了。
想必是在船上沒法下手,她們來了客棧,便有了機會。
門外的鏢師聽到動靜,進來看到了黑掉的簪子,大驚,迅速請了霍山過來。
霍山神色鎮定,沉聲道,“終于有動靜了。上船。”
他們在眾商旅們驚愕疑惑的目光中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