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跟隨游街的隊伍越來越浩大,溫如春已經鼻青臉腫,看不出來原來模樣。
她摔倒了便要趕緊爬起來,否則拳腳就密不透風地跟上來了。她也不知是百姓的,還是差役的。
這段路才剛剛開始,她便覺得無比的漫長,就似走不到盡頭一般。
活著,當真是能比死了更難受的。
有一隊金吾衛見百姓就像要暴動一般,匆匆趕了過來。
不過一會功夫,他們就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他們騎在馬上,沖著領頭的大理寺差役喊道,“一個老太太被砸成這個模樣,你們也不管管道德在哪里底限在哪里她要被賣到哪里我們也去瞧瞧熱鬧”
差役們哄笑,“到時給你們送信兒啊,估計去看熱鬧的得排長隊了”
“好嘞”金吾衛們疾馳離去,一邊沖著百姓喊道,“悠著點,砸死人就沒熱鬧看了”
差役特意帶著溫如春在京城里繞了個大圈,一直到正午時分方回大理寺。
半日的功夫,溫如春的惡行便在整個京城里傳遍了。
百姓們憤怒無處發泄,想到了尚逍遙法外的奸生子劉院使。
“劉府我知道在哪里,在狀元街走,潑糞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溫如春被投進了大牢。
永平侯府的男丁已經流放北疆,最艱苦的流放之地。
北疆貧瘠寒冷,戰亂不斷。通常有半數的人在去北疆的路上就死了,而到達那里的,通常熬不過一個冬天,也就死的差不多了。
侯府女眷則論年紀和身份,年輕貌美的入教坊司充當官妓,年紀大的充當官奴勞作,做的全是低賤的苦差事。
小溫氏和幾個永平侯的兒媳婦,被留作最后一批,倒得了機會與溫如春在牢中相會。
小溫氏冷眼看著狼狽不堪的溫如春,“姑母原來也有今日。你算計了一輩子,不還是什么都沒得到,跟我是一樣的下場”
溫如春無力地伏在地上,她的怒喝也顯得軟弱無力,“我為的是婉兒那可是你的女兒”
小溫氏冷笑,“為了婉兒是為了婉兒當上皇后,保住你的命吧奸夫淫婦,沒有皇后那樣的高位怎么能抵得住定國公的怒火”
“我替你養出那么好的女兒,將來為妃為后,難道你就不得好處你未必就為奴一輩子”
“好女兒我跟著得好處”小溫氏悲涼大笑,笑聲響徹地牢,“這個好女兒,前幾日費盡心思來見我,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她就求我自盡以全清白”
小溫氏眼中滿是譏諷,鄙夷,痛苦,“姑母說,她要全的是我的清白,還是她的清白”
溫如春驚愕地趴在地上。
她是知道婉兒狠心,可能狠心到讓親娘自盡,成全自己的清白,卻是令人齒寒。
她沉默了良久,喃喃自語,“她這么做也沒錯”
大牢的走廊幽暗,拐角處,一個高大的玄色身影轉身離去,墨色斗篷上的金龍凜然翻騰。
他的聲音陰冷徹骨,“看好了她們倆,別讓她們自盡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