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最后一批永平侯家眷被提出了大牢。
小溫氏相貌姣好,三十多歲年紀也不算大,與幾個弟媳婦侄媳婦一起被送去了教坊司。
溫如春也去了教坊司,做倒夜香洗刷馬桶的活計,臟累不說,監工的鞭子狠辣無情,動作稍慢了些便抽了上去。
教坊司隸屬禮部,負責在慶典或迎接貴賓時演奏樂曲,同時也是官方妓院。
教坊司內豢養的女子多為獲罪大臣的女眷,她們都精通音律,能歌善舞,甚至頗通詩詞文墨,比尋常的妓女更雅致,極得貴賓及皇室權貴眾人青睞。
而狎玩昔日同僚的妻女,又有著非同一般的樂趣。
永平侯曾在朝中只手遮住半邊天,大臣們對他有恨有懼有敬有親近。
不管是哪類人,或是出于報復,或是出于獵艷獵奇,或是有著不為人知的各種陰暗心思,權貴們個個摩拳擦掌,早早地盯上了永平侯府的女眷。
永平侯府中美妾艷婢無數,女兒兒媳孫媳也是個個貌美,天命鳳凰的生母,更是讓他們充滿好奇,迫不及待一睹為快。
小溫氏在到了教司坊的當日,便有好幾個權貴點明要她伺候,有相貌堂堂的朝臣,有兩眼渾濁的色中餓鬼,有大肚肥腸的中年油膩,也有遲暮之年的老朽。
小溫氏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上了艷麗輕浮的紗衣,她很明白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
她支走了丫鬟,在房中投繯自盡。
奈何守在房外的差役耳聰目明,很快就發現了異樣,沖進房門將她救下了。
“你還是要想開了些,來這里的老爺都是身份貴重的,你若是伺候的好,說不得哪個老爺一高興,就設法將你接出去了。那你還不是照樣過以前那般的富貴日子”
小溫氏怒喝,“用皮肉換自由,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要動輒就提死字,能活著,為何要去死呢”
一聲清正沉厚的聲音響起。
房門打開,一個身著三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相貌堂堂,儒雅沉穩。
小溫氏曾在永平侯府宴會上見過他,是父親的得意門生,早年科考時得父親接濟,入仕后又得父親提拔。
小溫氏眼中閃過希翼,他的官職頗高,他既然有能耐免遭永平侯府牽連,或許能有法子救她脫離這地獄
她驚喜喊道,“沐大人”
沐大人含笑上前,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原來你還記得本官,可是早就心生傾慕你在閨中未嫁時,本官就注意到你了,可惜彼時年輕,沒有定國公府那般的權勢”
說著話,手已經蜿蜒而上。
小溫氏如同被毒蛇纏上了一般,尖叫地跳開了,“你要干什么”
“來這里的男人,還能干什么”
溫如春身著麻灰粗布,老臉紅腫,站在紅樓下,仰頭看著二樓。
一扇扇雕繪華美的門窗后,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有男子猖狂快意的大笑聲,淫聲穢語不絕于耳。
一個監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溫如春,“你也不必羨慕,大人們知道你早早地守了寡,寂寞難耐。有喜歡嘗鮮的,自然也有喜好啃老樹皮的,總有輪到你的時候。只是你這臉,總得先養好了才是。”
溫如春怒道,“大理寺送我過來時,可說的是做粗使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