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位扎準的話,其實不痛,不要怕。”
元澈低頭道。
“騙人”
明棠話語落下,只見著垂首的人一笑,手起針落,她食指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針。
她嘴里忍不住的吸冷氣。兩眼去盯他。
瞪是不能瞪的,這個節骨眼上,她人還在元澈這兒。只能泫然欲泣的控訴他。
“我沒有騙你。”元澈臉上的笑容更大,“扎準了的話,的確不痛。但是要扎出血,那就要更大一些力氣了。”
他說罷,掐住她的那根被扎的手指稍用力壓,血就從穴位上流淌下來。
“其實原本我應當在昨日就給你把這個穴給扎了,這里正是治你的病癥。高熱褪去之后,多數會咽喉疼痛。”
“但見你實在懼痛,再加上也不是人人都會在退熱之后會如此,所以就暫時擱置。”
明棠聽得咧嘴就笑,她高熱退了,可還沒有好全,淡淡的唇色襯著整齊的牙。像是他再用大些力氣,就能當著他的面一頭栽下來。
她艱難出聲,“府君能幫我已經很好了,”
嗓音嘶啞,和著她低垂的眉眼卻我見猶憐。像是收斂了爪牙蟄伏的幼獸,擺出了最無害的姿態。
元澈看著她,手里的勁道突然比方才大了許多。
她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原本蟄伏的溫順變成了跳腳。恨不得跳起來就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他那一下,有夠力氣的。這么大的力道全都用在那點地方。不痛才怪。
血從刺開的皮肉里流出來,往下滴落。
不遠處看著的少年差點跳起來,“兄長,你的衣裳”
元澈對此毫不在意,拿過放在一旁的巾帕將她的手裹住。
“好了,過一會就好。”
“這么快”
明棠狐疑的望著他,宮里的醫官用藥,再快也要兩三天。
元澈嗤笑,“我不是太醫署的那些醫官,你方才那話不是說的很順當么”
他這么一說,明棠撫住自己的脖頸,短短的功夫,那股腫痛的凝滯堵塞感,已經減輕了許多。
她咦了一聲,眉開眼笑。原本因為病痛而局促不安的眉眼全都舒展開,她站起來,左右轉了一圈。
“真的好了”
“府君你人真好”
她嗓音還沒完全好過來,話語里的雀躍呼之欲出。
“府君這會幫我,我記住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那股雀躍壓了下去,兩眼里全是清澈至極的認真。
元澈看了一眼她放在她自己心口上的手掌,道不必。
有時候叫人不記住,反而叫人記得更清楚。
他算計人心,得心應手。
明棠見旁邊的少年兩眼都已經要掉下來,她干凈利落的告辭,往外面走的步子里都是輕快。
她一走,屋舍內安靜下來。
元澈見到弟弟元治兩眼直直盯著他,“你這又是怎么了”
“阿兄,”元治上下將面前的兄長來回打量,嘴里頗有些不可思議的笑了一聲,“兄長什么時候有那么好的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