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會醫術,元治知道。
他們父親任城王在宮里死的不明不白,父親過世沒有多久。這位兄長就開始高熱不退,走投無路之際,舅父推薦的一個交好的道士救了他。從此之后,元澈就由那位道士幫忙調養,元澈悟性很高,什么東西到了他這里,一點就通。道士惜才,再加上年歲已高,將自己的醫術傳授給了元澈。
幾年下來,哪怕沒有拜師,但也和師徒沒有任何區別。
元治很少見到元澈行醫,尤其是這么親眼見到。
“順手為之罷了,也不算什么多棘手的毛病。順手治一治也沒多大麻煩。更何況她是陛下留在這的人,太過放任不管,也不好。”
元治一聽兩腿盤好,“說起這個,陛下怎么把人放在這”
“陛下出行游獵,在林中遇上了野獸,陰差陽錯到了我這。來的時候,身邊只有那位董美人。后來宮里迎駕回宮,她正好病了。陛下就把人留在我這,令我照料。”
元治聽后怒發沖冠,“這是把兄長當做什么人了你又不是醫官,宮人生病都有宮規可循。該如何就如何,竟然讓兄長做醫官的活”
元澈看見元治的滿面怒氣,只是淡淡笑了笑,“沒什么要緊的,更何況,我也有求于陛下。”
他話語平緩,卻如同一盆冰水在這個天里澆在他的頭上。
自從父親死后,他們這一支不被朝廷重視,先帝在世的時候,對他們頗為打壓,就連他們的長兄任城王世子繼承父親的爵位,都被先帝拖延擱置。
一直到了先帝駕崩之后,朝廷才讓自家的大哥繼承了任城王的位置。就算如此,他們幾兄弟在朝堂上并不擔任要職。最近元澈更是受到了申飭。
而元治平日里并不喜歡在人前露面,也不太經營。如此一來,身上的官職自然而然也不會高。
再這么下去,怕是前景堪憂。
元治沉默了好會,抬頭問,“兄長和皇太后怎么回事”
申飭元澈的人,勉強和皇太后有點關系。平日里和元澈并沒有交惡,莫名其妙拿著一樁小事,當著不少人的面,興師動眾的對元澈叱責。
一來二去的,只能是他和皇太后有什么事了。
“她在宮里日子不好過,把我召入宮,和我哭哭啼啼說了不少自己被陛下和帝太后苛責。”
元澈嗤笑,眉眼倏然鋒利,“照著她當年的話,這都是命。有什么好哭的”
當年父親死后,母親一定要問宮里討一個說法。先帝殺了人,為了顯示自己并沒有動手,堵住悠悠眾口,就讓母親進宮。接待母親的便是還是皇后的尚太后。
面對母親的質問,那位深受嬌寵的皇后,滿不在乎,看他們母子的眼神漫不經心。
“這都是命,老天要收人,又有什么辦法”
尚皇后攤開手,臉上的無可奈何里透出幾分的幸災樂禍。
只是風水輪流轉,尚太后掉頭過來對他哭訴自己在宮中難過。
宗室多娶后族女子,他的幾個伯叔也娶了尚家的女子為王妃。尚太后還算他的一個長輩,至于為什么叫他去,可能是因為他年輕,而且剛入朝堂,比不上那些上年紀的滑不溜手。
在尚太后看來,年輕人不懂什么,正好可以拉攏。
可沒想到在她準備當著他的面耍威風的時候,被他拆臺。一時半會的臉上過不去,就有了后面那一出。
“這老耆婆。”
元治壓低聲量罵了一句。
“沒什么,她能做的也到此為止。再多的,她就算想,也沒人愿意。”
元澈臉上的笑多了幾分譏諷,“現在也好,我遇見了陛下。算是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元治皺皺眉,“可是陛下那兒真的可靠么,陛下到現在還未親政,上柱國看著,不像是會乖乖把朝政還回去的樣子。”
“所以,”元澈抬眼,手指輕輕在面前的矮幾上敲了敲,“我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