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心情壞到了極點,可手上的筆極其穩妥,絲毫不亂。就算是臉上也不見有半點情緒。
他寫完了最后一筆,將手里的奏疏放下來,令人傳輦,去了長秋殿。
長秋殿他來的不多,只有寥寥數次,并且每次來,都是和皇后不歡而散。久而久之,他也不來了,就算有什么事,他能自己處置的,就自己處置,也不會和皇后商量。
洛陽宮很大,只要他想,皇后也見不到他一面,連個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都不是。
長秋殿的女官看見天子的儀仗,沒有喜出望外,全都提心吊膽的稟報皇后。
帝后之間劍拔弩張,沒有半點夫妻溫情,反而彼此針鋒相對的像是隔世仇人。帝后次次見面,次次大吵。皇后每次和天子吵過之后,就會拿著下面的女官宮人出氣,打死抬出去的人都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
如今長秋殿的人看見天子來了,不由得心驚膽戰。
樓妙儀出來迎接,她對著進來的元徵行禮。
元徵讓她起來,自己坐到御座上。
“朕這次來,是有事想要問皇后。”
樓妙儀冷著臉坐在那兒,言語冷硬,“陛下有事直說。”
元徵點頭,也不客氣了。
“你叫你姑母去董美人那里放火是怎么回事”
這對父女詭異的性情截然相反,樓玟性情不說謹慎,但鮮少讓人拿住明面上的錯處,就算當面被人捉住了把柄下了臉面,也要好好的送上禮物,作為感謝。
那副姿態,元徵看了都要佩服的心服口服。
可是樓妙儀卻和父親完全不同,肆意到令人哭笑不得。在她身上需得有話直說,半點也不能迂回。
“我不知道陛下說什么。”
元徵望著她,“朕和你說這話,若不是人證物證,都已經在手里了。不然朕不會到長秋殿來。”
元徵話語平靜,輕易的破開她的平靜,“你以為朕不知道你私下做什么嗎”
樓妙儀掉頭來,承認的干凈利落“那我倒是想要問陛下,是打算怎么問罪我呢”
她見著元徵面上的怒色越發高興。
“這點緣由,放到明面上,恐怕都難以服眾吧”
樓妙儀笑的越發張揚,兩人之間已經成了這樣,兩人的脾性都是剛硬一掛,姑母們越是勸她給天子服軟,討好一下,她就越是不肯。
她自小被人奉承習慣了,從來沒人教過她怎么去討好人。
何況皇帝連著幾個月也不見她,學了也沒用武之地。
既然用不上,也討好不了,干脆就不討好了。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反正她背后有父親撐腰,就算皇帝看她不順眼,也根本不能廢了她。
“你是發了瘋病嗎”
元徵怒斥,“你是皇后,皇后母儀天下,該做的事不做,盡做些下三濫的勾當”
“我怎么了,”
樓妙儀前不久才和族中的嬸母叔母們見了一面,樓玟已經選定族中其他女子入宮,那些堂妹由自己的母親帶著,入宮見她。
在宮外人看來,她已經獨占了皇帝幾個月了,也應當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