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自然是知道的,正想要拒絕。和尚也不是誰都能見到的。
才要拒絕,面前的男人一手撩起了垂下的白紗,露出了烏黑的眼眸。
那只眼眸看人的時候,如同沉沉的山壓在軀體上,完全喘不過氣。他沒有動刀,但比真的動刀更能讓人屈服。
僧人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全都被那只眼睛給逼的壓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在前頭領路,一路往東邊的方向去。
僧人將元澈帶到了一處簡樸的廂房處,對他一禮趕緊離開了。
外面的動靜內里頭聽到了,內里傳來了輕微且略顯慌亂的聲響。
元澈推門而入。他見著一個胡須全白的年老僧人蹙眉看他,“檀越何故闖入”
元澈對面前的老僧人雙手合十一禮,“打攪了,我是來尋人的。”
“不知檀越想要尋誰,不過這里只有貧道一人。”
老僧人對元澈不假顏色,“還請檀越離開吧”
元澈卻沒有,他抬首脖頸微動,“楊十六,我來找你了。”
屋子里并沒有什么回應,元澈也不著急,“楊蕓,我的嗓音你應當聽得出來,你族中兄長特意到我府上,說明你并未有半點謀逆之心。我也堅信如此。我已經在朝堂上替你分辯,現如今朝廷還沒有完全采信我的話,但我也并不打算袖手旁觀。”
他道,“如今外面都在查捕你,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可以來我府上躲避。”
這話說得其實有幾分可笑,關乎自己人命的事,朝廷上又沒有準話,容不下半點的行差就錯。只要一步錯了,就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尸。
元澈也不著急,他凝氣等著。
這世上很多事沒什么九拿十穩,不過是在賭自己的運氣。
他賭楊蕓會不會跟他賭這么一回。
過了好會,老和尚都要開口趕人。這個時候隱蔽的角落里傳來手指敲擊木頭的聲響。
聲響都已經傳出來了,老和尚再揣著裝糊涂也沒有用。過去把屋子深處,把一個箱子上的雜物挪開。
箱子打開后,一個年輕男人從箱子里鉆出來。對著元澈就是一拜。
明棠在佛堂里左看右看,屋子里頭全都看完了,她就坐在那兒等著。有人給她端來了時令的水果,她吃了個,休息了小會,就看見元澈領著另外一個戴著帷帽的男人來了。
另外一個戴著帷帽的男人,即使帷帽遮掉了面孔,明棠也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不同尋常。
那男人看見她聘聘婷婷站在那兒,身形向后閃了下,透出無盡的戒備。
明棠看了元澈一眼,“看來事已經辦完了”
元澈點頭,又對楊蕓道,“她是和我一塊來的。”
這句話自然的將她撥劃到自己這一派。
明棠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
此時人不多,一行人沿著僻靜的小道一路到后門去,馬車早就專門候在那兒了,一行人進去。明棠提起裙子,元澈轉身對她伸手。
他臉生的好,手上全是男人粗糙的筋骨。
明棠沒猶豫,直接把她的手給放了上去。她的手是宮里富貴精心養出來的白皙,柔柔軟軟,和面前的這只手完全不一樣。
元澈只感覺像是云朵落到了自己掌心里。他手掌收攏,要將她攥在手里。
明棠感覺到格外加在手上的力道,滿臉錯愕的望他。
不過是加把勁,怎么還抓上了
元澈察覺到自己的不妥當,恰到好處的松開手,并且瞬息間就給自己尋到了萬全的解釋,“方才車轅有些不穩,所以只能如此。唐突了。”
明棠哦了一聲,無所謂的搖搖頭。心里感嘆,男人終究是男人,就算好看,但也皮糙肉厚。剛剛她摸清楚他手掌上的那層習武留下來的老繭,怪有些刺撓的。
這下她頓時正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