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聽得忍不住扶額,感嘆于她的膽大。這脾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天子給慣出來的。大得叫人瞠目結舌,那之前她能說出那些話也半點都不稀奇了。
“畢竟我花了錢呢,真金白銀的,沒換來東西,怎么能夠。”
元澈竟然有幾分無言以對,仔細一想,似乎她說的也沒錯。
“府君也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對吧”
明棠道。
元澈頷首,“也不知道你這歪道理到底從哪來的。”
明棠仰頭笑,“還能從哪來,自然是活了這么些年,自己琢磨來的。”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到他的身上,“神神鬼鬼的見多了,自然看出來了,所以一般的道行不夠在我面前賣弄。”
元澈臉上的笑有些艱難。
這話不是針對他的,可是從她嘴里說出來,莫名的有些臉上生疼。
或許是因為臉疼,元澈不說話了,面前的人他也不看。將那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做派端起來,閉眼靠在車壁上假寐。
雙眼看不見了,但是其他識感隨著閉上眼加倍的敏銳。元澈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來來回回的掃。
只不過他才被她抓了個正著,就算想要維護自己的美色,也沒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要臉的人吃虧。
這個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明棠笑著看元澈閉眼靠在那兒。
她也不多看,也不往不該看的地方去,看了那么兩回,就好好坐住了。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的馭夫說到了。
元澈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帷帽給她,自己也將帷帽戴好。
帷帽這東西,原本是為了遮擋風沙,所以不分男女都可以戴。
帷帽戴在腦袋上,白紗就落下來將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人在外看帷帽內,如同濃霧罩山,完全看不真切。
更別提還能看出是誰,是什么身份了。
明棠從車里下來,掉頭去看元澈,他個頭不小,帷帽戴在頭上,也有幾分秀山婉秀的姿態。
明棠走在前面,也不怎么等他的。尤其兩人拉開了,像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
寺廟里的沙彌迎過來,只看著兩個香客來。哪怕看不見臉,見著身上衣裳的用料,就知道價值不菲,不是常人。
就算是佛門入了紅塵,那就帶上錢的味兒,善男信女里頭也被分出了個三六九等。
沙彌過來格外熱情,明棠對著面前的小僧人,感覺回到了上輩子面對推銷員的尷尬境地。
她說自己是為了家里破土動工來求個平安的。
沙彌立即領他們去一個小佛間,不用和一大群人擠在一塊。
明棠和元澈一塊進去,貢品還有上貢的香,都是由府中專人來準備,不用明棠操心。
明棠也不跪拜,在宮里她拜來拜去的已經夠煩了。如今人在外面,誰也管不住她。她只是雙手合十,腰身微彎了彎,就是差不多了。
元澈比她要認真許多,認認真真的叩拜。
明棠躲到一邊,看著他叩拜完,年輕男人纖細有勁的腰身在叩拜的動作間越發凸出。
他叩拜完了,對她點點頭,明棠知道他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明棠示意他只管去就好。
她坐在小佛間里,看看面前的佛香,再仔細聞聞點燃的香。
元澈到了外面,抓住一個小沙彌,“帶我去見你們的圓覺和尚。”
和尚是有智慧有學識且有威望的僧人,許多僧人窮盡一生都到不了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