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府邸里能稱作郎君,只有元治一個人。
元治來見她,真是罕見。哪怕有那么點濃睡后的不適,也扶著起來,讓婢女給她整理儀容。
到了會客的地方,她見著元治已經等在那兒了。
元治和元澈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樣貌上有些許相似。不過兩人完全不同,相貌上的那點相似,完全可以忽略過去。
“郎君來了”明棠言語里滿是高興。
元治渾身有些不自在,她每次見他都是高高興興的,言語里透出一股由衷的高興。如同早已經熟絡的友人,看他的眼睛里也全都是信任。
宮里的人難道都有這份本事么
可是他看其他宮里人都沒她這樣。
明棠坐下來,讓人送來了解暑氣的茶湯。
還沒等元治想要怎么開始,明棠就道,“平日里見郎君不多,這次來,一定有什么事。”
元治愕然,方才見她這架勢,他還以為怕是要繞上半日。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過。
“美人已經在我家中留了一段時日了。”
明棠一愣,兩人兩眼對上,哪怕別的都沒說,都已經明白了用意。
其實朝臣和后宮嬪御相見并不是多避諱的事,如今不管南邊還是北邊的魏國。禁中里許多中官都是由真正的男人擔任,而不是受過宮刑的閹人。
皇太后的三卿也是如此。
只是兄長嘴上說著清清白白,但他總覺得心不安。
明棠點頭,“這我知道,府邸也還在修繕,只是我走不走,暫時還不能由我說了算。”
“美人這是打算不走了”
其實他并不討厭她,不僅不討厭,還因為曾經共度生死患難,見她和別人不一樣。但就算再親近,和親人比起來也是有個高低之分。
明棠聽了由不得掩口一笑,她笑起來眉眼彎彎,長袖一掩,露出彎彎的眉眼,露出溫婉的桀驁。
“這是府君讓郎君來的呢,還是郎君自己來的若是郎君自己來的。那么郎君還是請回吧。”
元治不輕不重的挨了一反擊,“我又不是要對你如何,我只是”
“郎君。不是我不走。”明棠望著元治,打斷他的話“郎君難道不好奇,我為何住在這里,陛下沒有令我離開”
元治皺眉。
“我那府邸為何起火,郎君心中應當清楚。陛下也是擔心,初一過去,十五又來了。”
明棠捧著茶碗,喝了一口。
茶湯煮的恰到好處,將茶葉的清香芬馥全都發揮了出來。
明棠見著元治的面色微妙,嘴唇動了好幾下,像是想說什么,可是最終也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郎君擔心什么,不過府君的為人難道郎君還不知道。府君這個人最知進退不過了。”
元治被她堵得半晌都緩不過氣。
平日她樂樂呵呵的,現在算是露出真本事,他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