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宮里聽說上柱國出事,連忙就趕來。”元徵里滿是慶幸,“上柱國現在覺得如何”
樓玟頷首,“多謝陛下,臣如今已經覺得好多了。”
“到底是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以前。”樓玟道,“陛下,臣老啦。”
“上柱國還是盛年,何必說這些喪氣話。”元徵笑了笑,絲毫不順著樓玟的意思,將話說下去,“朕還有許多事等著和上柱國一同商量。”
元徵滿是關切握住樓玟的手,“朕到底還是年輕,許多事還需要上柱國一同處置。”
元澈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元徵,眼底里頗有些贊嘆。
照著皇帝的性情,能做到這一步,還真是不錯了。
元徵有話要和樓玟單獨說,屏退了室內的人。明棠跟著其他人一道出來,元徵來的時候時辰已經有些晚了,白日發威的日頭在酉時末的天上,只剩下一片慘紅的余韻。
明棠退出門外,因為皇帝下令,誰也不能靠近了,所以又往外挪了挪。
她行動間,抬頭就見到元澈也在前頭。皇帝來之前,他還能自由離開。皇帝來了之后,那就一切只能聽皇帝的了。至于呆到什么時候天知道。
就算回宮,她還是時常有機會見到他。元徵時常召見元澈,有時候這對叔侄一說話就有好幾個時辰。她又在御前走動,來來回回,也見了好幾次。只是不會有什么交談罷了。
明棠等在那兒,時間過久了就有些難受。內里君臣不知道在說什么,也不知道要談論多久。她盯著頭頂上的那點夕陽,一點點的從西邊落下去。月亮模糊的影子在云中越來越清晰。
“準備一下,陛下怕是要在這里留宿了。”
張賢和她附耳道。
這個時候,宮門已經關閉了。宮門關閉之后,不到第二日寅時絕不開啟。夜啟宮門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元徵自己這個皇帝,也不想因為些微小事就壞了規矩。
明棠頷首,“那我這就去安排”
張賢點頭。
今日樓家上下忙的雞飛狗跳,皇帝來的突然,樓家幾乎什么準備都不做。皇帝的衣食住行落到他們頭上,夠他們手慌腳亂的。
這些明棠不用操心,只要等著去驗收,去吹毛求疵。
畢竟這不是宮里,一切都是由樓家準備。真的有不周,那都是主人家的錯。和她這個御前女官可沒有半點關系。
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元徵也起身從樓玟房中出來,面上滿是稱心如意。
“陛下看著好像很高興。”明棠道。
元徵點點頭,“上柱國對政事,還是不少獨特的見解。”
下刻他臉上又流露出些許惋惜。
只是可惜,權臣的權柄是一定要拿掉的。否則君權就會難以執行。
這是哪個皇帝都無法容忍。
明棠見著元徵腳下略微有些虛浮,輕輕托在他手臂上。
元徵這日忙的從寅時開始到如今,都沒有片刻停下過。體力已經耗費的差不多了,只是靠著年輕力壯挺著。
“陛下。”明棠壓低聲音,“陛下也要多在意御體。”
元徵搖搖頭,“事情那么多,朕不做的話,到時候朕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離她近,說話的聲量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見。
明棠不耐煩真的一個人把他扛過來的,叫來兩個內侍,一左一右攙扶著他就往前走。
元徵也體諒她,讓黃門抬著他往內走。
到了床榻上,元徵往那兒一躺,兩眼水汪汪的看她,“朕要臻臻給朕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