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怎么在這”元徵聽下來,抬手讓元澈起身。
“上柱國暈倒之時,臣正好在身旁,所以臣將上柱國送了回來。”
洛陽的皇親國戚講究一個體面,哪怕已經徹底撕破臉皮,在圖窮匕見之前,還要維持面上的和睦。
樓玟當著面一頭栽倒,他恰好一手攙扶住。之后干脆一路做到底,將人親自送了過來。并且守到現在,大有不等個最后消息堅決不離開的架勢。
他守到現在,所以床上的人到現在都還沒醒。樓玟的兒子死了,只有幾個侄子來和他應對,雖說侄子也是自家人,但終究隔了一層,沒那么親近。勸說元澈離開都沒那么理直氣壯。如今天子來了,那就更沒有里有讓元澈離開了。
“阿叔來了也好。”元徵讓元澈到身邊來,讓他和自己說樓玟暈過去的前因后果。“和朕一起去看看。”
樓玟是突然暈過去的,前一刻身形還筆直的走在道上,后一刻就倒下了。眾人對此皆始料未及。若不是樓玟身后的元澈及時伸手,恐怕一群金嬌玉貴的朝臣已經任由人躺在地上了。
元澈意簡言賅的將前后因果道出。元徵聽著他的話語,唇邊有隱隱的笑。
兩人一同穿過滿地跪伏的人,到樓玟所在的內室。
內室里冒著一股藥味。宮里派來的醫官已經在給樓玟診治了。
元徵等了稍會,見著醫官把過了樓玟的手腕還有指尖等處的脈,“如何”
醫官神色有些奇怪,也有些慌張。
“這上柱國這應當是暑熱所導致。”
這倒也說的過去,元徵都熱得受不了,更何況已經有些上了年紀的樓玟。
“那把屏風等物挪走,門窗都敞開。”
“陛下”
跪伏在地的樓家子侄忍不住出聲。
元徵抬手,他見著跪伏在地的幾個樓家子侄面色冷了下來。。
“怎么,醫官的話沒有聽到,還是說不想你們的伯父快些痊愈么”
這罪名當頭罩下來,能將人砸得眼前金星直冒。子侄們自然是不敢忤逆,奴仆們進來將門口用來擋風的屏風挪走,把半闔的窗戶全部洞開。
此刻的時辰已經有些晚了,再加上到底不是真的在酷暑時分,吹進來的風帶著涼意,吹拂在人身上,叫人打一個寒顫。
元徵到床榻前,左右看看,又看向醫官,“怎么還不醒”
醫官額頭冷汗直冒,元徵已經失卻了耐性,他看向元澈,“有勞阿叔。”
元澈的醫術他見識過的,比起宮里的那些醫官毫不遜色。可能還更甚一籌。
元澈過來看來看了面色,又重新給他把了脈。從醫官哪里拿出了一個針包,針包里的針長短不一,都有不同的用處。
站在一旁的樓家子侄見著元澈從中拈出了一根不短的銀針,那銀針在屋內的燭火下看的人頭皮發麻。
元澈垂目打量了下手里的長針,放在燭火上烤了小會,抬手就要對準樓玟頭顱上的穴位下手。
后面看著的子侄忍不住輕呼,元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手中的針極快的刺中樓玟頭顱上某個位置。
樓家的幾個人眼睜睜的看著樓玟的頭上挨了幾針。
元澈下針不多,只有幾處地方,但下手極其快狠,旁邊的人看得心驚膽戰。最后一針下了之后,元澈回身過去,不過幾息的功夫,樓玟那兒就有了動靜。
元徵見到樓玟睜開眼,喜出望外,“上柱國醒了”
他仔細看了看樓玟的臉色,“面色還行,看來應該是沒有什么大事了。”
樓玟的面色瞧著比方才還更紅潤了許多,看上去和病人幾乎完全沒有什么關系。
樓玟咳嗽了兩聲,頭上插著的針也跟著一起晃動。
元徵見狀連忙給他順了幾口氣,樓玟等氣息稍稍平穩一些后,“臣讓陛下擔心了。是臣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