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樓玟他們惹出來的禍。
元澈家眷的去向,洛陽里沒有幾人在意。遼東那邊送來了戰報,說是高句麗又騷擾邊境。
高句麗的王族和大部分國民是當年中原戰亂的時候,從中原逃過去的漢人。現在過了這么多年,他們在高句麗安身立命,回頭就和遼東過不去了。
朝廷自然是要做出應對的,朝堂上天子發了怒。畢竟這高句麗已經不是第一次擾邊,而是連續好幾次,再這么下去,朝廷的威嚴也岌岌可危。
當即就從洛陽派了好幾個人出去,里頭好幾個都是樓玟的心腹。
上回樓家跟在齊王后面白撿了幾個便宜,現在天子要他們把便宜給還回來,去做出點功績,也是理所當然。
那幾個人完全上路已經是在十幾日之后。
洛陽里依然和往日一樣,歲月靜好。
變故是在幾日后發生的。宮中三日一次的大朝會上。
照著慣例,朝臣們在宮門處點卯完畢之后,照著官位的高低,列隊入宮門,前往太極殿。
大朝會上不是商討朝政的地方,朝臣們對這天子叩拜,然后一番折騰下來,退朝散去。
張賢領著幾個內給事在半道上把樓玟給攔下來,“陛下有事和上柱國相談,請上柱國隨臣過去。”
天子親政之后,沒能把這個權臣完全甩開到一邊,權柄也只是收回了部分。有很多事,還是要和樓玟商議。
樓玟點了點頭,跟著人就去了。
這邊人跟著張賢走了,才過永安殿,永安門就重重的關閉。關閉的不僅僅是永安門,外面宮門全數關閉。
樓玟聽到身后宮門合上,他向后張望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霎時間變得極其難看。
回頭的時候,張賢和幾個內給事已經遠遠的避開,清河王元澈還有任城王元渝,齊王,等幾個宗室,領著武士從四面八方將這處宮院給包圍的水泄不通。
“這是天子的意思”
到了這個時候,其實反而很多話不說,彼此心里都已經明白了。
樓玟仰天笑道,“難怪前幾日元徵那小兒,將我的幾個心腹全數派出洛陽,原來早就打得這個主意”
他笑聲里又幾分悲愴,“我掌控了朝廷十幾年,沒想到竟然被個孩子給蒙騙過去了”
在場的宗室都沒有說話,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快刀斬亂麻,才是正確之舉。
元澈看了一眼身后的武士,示意武士上前格殺。但齊王比武士更快,齊王徑直抽出環首刀,朝著樓玟當頭劈去。
大朝會上朝臣不能攜帶武器,入太極殿之前,還要在宮門處被搜身。搜身完畢之后,才可入殿。
所以樓玟是真的手無寸鐵。
這么做的確是不是君子之舉,但是宮里是天底下最不講究君子小人的地方。
當初樓玟誅殺其余輔政的時候,也是用了哄騙的手段。誰都是小人,和君子這兩個字完全扯不上半點關系。
任城王元渝見齊王已經上前,也抽出佩刀過去。元澈一把拉住他,搖搖頭,對著身后的武士揮手。
武士們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元澈一聲令下,馬上跟著齊王上前。齊王一刀劈砍下來,樓玟下意識拿手去擋,結果手指被砍斷好幾根。有齊王在前已經首先見血,其他武士馬上跟著抽刀砍上。
元澈袖手在一旁看著。他面上的神情無喜無悲,看著樓玟被砍翻在地。
要么不動手,要么就下死手。不必留什么情分。否則打蛇不死,將來禍害到的必定是自己。
即使再叱咤風云的人物,也只有一條命。
元澈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人被眾武士一擁而上,不過才幾息的功夫,就癱軟在血泊里。他是想要求救的,但是于勉早已經把宮門全都看住。現如今宮門緊閉,內外不得交通。就算樓家人真的想要做什么,也根本進不了宮門。而宮內的,也沒有辦法和宮外傳送消息。
元澈等地上的人都沒有動靜了,才慢慢的踱步過去,鮮血從樓玟身下蔓延。元澈看著血跡快要蔓延到靴子上的時候,抬足避開。
“將他的頭顱砍下來。”元澈的嗓音冷靜至極,“然后送入永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