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從張敬修自殺了之后,皇上可是秘密讓人稍過話,審訊可以,大刑也行,卻不可以再出現死人。”
丘姓官員一點頭,再次附和了起來,話里確實有著了然之意,也有不無提點太監的意思。
“是啊,不管怎么說,張居正都是皇上的老師,于大明有著不小的功勞,如果全家老小都死了,恐怕皇上的處境很不好,就算明著沒人敢說,難保不會私下議論什么。”
“丘大人言之有理,否則的話,皇上也不會特別交代,不管咱們怎么做,如何查抄張府,卻不得對張居正的老母趙氏無禮,僅此一點,足可見皇上還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還是對張家留有一絲情面,咱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那既然這樣,張公公,咱們還像以往那樣,先將張家兄弟五人,囚禁在張府,等到他們身體恢復之后,再進行審訊,同時,也加快查抄的進度,從其他方面搜集張居正的罪證。”
“好,丘大人,就這么做。”
......
深夜——
張家,一個不大的屋子里,回蕩著老婦哭哭滴滴的聲音,似乎是哭泣了好久,聲音不僅有氣無力,還很沙啞,就好像一個弄不好,就會喘不上氣來,進而一命嗚呼。
在不斷搖曳的燭光下,一名年逾半百的老婦坐在床沿旁,任由兩行淚水劃過皺皺巴巴的面頰,啜泣間,右手顫顫巍巍的拿著一個濕手帕,努力地睜大她那渾濁的雙眼,想要看的更清楚,動作謹小慎微地為床上的少年擦拭傷口。
烙鐵高溫的灼傷,皮鞭抽打過后的血痕,以及各種淤青和紅腫,少年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滿身是傷,讓人看著毫不心疼。
清秀的面龐,眉眼間散發出的那種稚嫩,不時地痛得微微蹙眉,少年正是張居正的幼子,年僅十五歲的張靜修,而老婦就是張居正的老母,已經八十多歲高齡的趙氏。
“兒啊,為娘對不起啊,不僅沒有守住這個家,連你的兒子都救不了,只能白發人送黑發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張家人,被那些狗官害死。”
“為娘真是沒用,白活了這么久,晚年之時,卻還要遭遇這種不幸,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牽連到這一世的子孫跟著受苦。”
“這就是什么世道,我們張家究竟是惹到了誰啊,老的老,小的小,卻被如此對待?”
哭哭啼啼間,趙氏早就是老淚縱橫,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強打著精神,不時地抹著淚水,一邊為張靜修清理這傷口,一邊嘴里碎碎念,直至最后說不出話來,若不是有著最后一絲信念支撐,想要照顧滿身是傷的張靜修,恐怕早就是悲痛欲絕。
不知是什么時候,將張靜修的傷口清理好之后,年邁的趙氏體力不支之下,也許是真得是累了,又或者是哭昏了過去,就那么趴在了床沿上,睡了過去,滄桑的面孔盡是淚痕。
忽然間,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張靜修,額頭出現一抹淡淡的藍光,很快就籠罩住了整個腦袋,點點的藍光閃爍不定,與燭光相比,兩者就好像是熒光與皓月,沒有對屋子里的光線有絲毫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