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寵沒有一點輕視沐昌祚的表現,只是看一封密旨就失態,有得只是感同身受,甚至是還有一股自愧不如,隱藏在平靜的外表之下。
不過寥寥百余字,沐昌祚居然就花費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將其看完,可見里面的內容有多么大的沖擊力。
看完密旨的那一刻,沐昌祚早已覺察不到額頭上的虛汗猶如瀑布一般,而是右手顫指著密旨,聲音帶著結巴的腔調,吞吞吐吐地說道:“這——這——這——”
畢竟是一方諸侯,鎮守云南的一代梟雄,轉瞬之間,沐昌祚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反應有一些過了,久經世事沉浮的他,隨即就做出了理性的調整。
呼——
盡管早就調整好了情緒,但震驚于密旨中的內容,沐昌祚還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以此緩解還是有一些緊繃的神經,再次看向傅寵之時,卻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傅監軍,不好意思啊,沐某失態了。”
雖是在認錯,但沐昌祚卻還是那么的從容,自有一種氣度縈繞于身體周遭,這種氣質使得他的形象多了幾分儒雅之感,頗有儒將之風,并未讓他在傅寵的低矮。
“公爺言過了。”
雖是萬歷皇帝的親信,派來的監軍,有著監查諸將和百官的權力,在面對其他官員或武將之時,尚可以倨傲三分,但對于世代鎮守于云南的黔國公,傅寵可沒有這個膽子,有的只是客氣。
隱隱間,甚至是有一絲討好之意。
“公爺,實不相瞞,下官在看到密旨的那一刻,遠遠不如公爺,下官不僅嚇得癱軟在地上,更是過了大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直至今天,幾乎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然而,面對傅寵的示好,沐昌祚雖然沒有表現出一個手握實權的國公的倨傲,卻也沒有接話,表現地不冷不淡,讓傅寵摸不著心思,還有一些尷尬。
傅寵悻悻然的住了口,頗有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覺,卻也不敢有絲毫的不滿流露出來。
“傅監軍,這是不是有一些兒戲了?”
沐昌祚的眉頭微皺,手中的密旨隨之揚了揚,不等傅寵作出回應,更是頗為霸氣的繼續說道:“當今皇上年輕,主政不久,或許不知道其中的厲害,但你應該很清楚,朝廷籠絡的修煉者,絕大多數都是來自于正一教,或者和正一教的關系極為密切。”
“一旦這樣做的話,勢必會引起正一教的反噬,礙于修煉界與世俗界的約定,或許張國祥不敢明目張膽地與朝廷作對,可是,他的那些門徒教眾,就會真得聽從于朝廷的驅使嗎?”
“尤其是現在的這種關鍵骨子眼上,西南剛剛趨于穩定,東吁王朝日漸回防,要是朝廷內部出現了問題,正一教與朝廷離心離德,剛剛形成的修煉者聯盟,就算是不會土崩瓦解,也會實力為之大損。”
將矛頭直指萬歷皇帝,雖未言明,但意思卻已經是非常的明顯,這是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不過,這些話要是換做是傅寵,盡管說得隱晦,也是決絕不敢的。
“那個——那個——國公,這也是沒辦法,皇上也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出此下策,形同于和正一教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