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佝僂著腰,個頭稍矮的老者還未說什么,對于編哈妹謙卑的行禮,郎度卻是不滿地冷哼一聲,看也沒有看一眼,而是直直地看向張靜修,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來,充滿挑釁的味道。
“編哈妹,你可知道,擅自帶外人進入寨子里,可是犯了族規,要是給族人的安危帶來了極大的威脅,就算是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能贖這種罪行,你知不知道?”
“族長,編哈妹知罪,編哈妹這就帶他們離開寨子,編哈妹愿意接受任何的處罰,還請族長讓他們離開。”
顯然,不僅是敬畏那么簡單,也不只是因為做錯了事情,編哈妹對郎度有著經年累月所積累下來的畏懼,因此,郎度只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番斥責,嚇得當即告罪求饒,害怕的牙齒都在打顫。
撲通——
頂著莫大的壓力,還有對張靜修兩人的擔心,以及對郎度長久以來所形成的敬畏,使得編哈妹忽然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不斷地向郎度求饒。
“鬼迷心竅——不知悔改——還真將自己當做一個人物了,都已經自顧不暇了,還想管別人的閑事兒。”
這一刻,郎度再也沒有了在老者身前的那種低眉順眼,就好像是從編哈妹這種祈求中得到了極大的成就感,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一變,頗為志得意滿的俯視著編哈妹。
“好了,起來吧~”
就在這個時候,郎度還想耍耍威風,老者忽然開口了,打斷了他后面的針對之語,目光卻在張靜修的身上,轉而問道:“兩位是漢人?”
“嗯,是的。”
張靜修不卑不亢地輕聲回應了一句,目光卻是放到了還跪在地上的編哈妹,心中縈繞著負責的愧疚之意,緊接著,平淡的聲音帶著柔和之意,進而提醒道:“編哈姐姐,你們的族老讓你起來呢,別發呆了。”
沒有人發現,老者那微瞇著的渾濁雙眼,有著莫名的光芒在閃動,掃視了一眼嗚咽低吼的小黑,轉瞬就恢復了正常,又看向了張靜修,見對方的目光始終在編哈妹的身上,后者遲疑地還跪在那里,盡管不再磕頭。
“好了,編哈妹,起來吧~”
老者知道,沒有得到自己明確的命令,在郎度那冰冷的目光鄙視之下,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淡淡威壓,編哈妹根本就不敢起來。
“謝族老!”
欣喜莫名而又心懷忐忑的編哈妹,連忙感激回應了一聲,同時緩緩站了起來,面對著老者,臉上盡是感激之色,緊張之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族老——”
然而,郎度卻急了,看到老者這種態度,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還以為對方又改變了主意,連忙想說些什么,卻被老者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編哈妹,來者是客,怎么可以讓客人住在這破廟里面呢?”
看似是在責怪,但配合著老者那笑呵呵的模樣,卻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如此一幕,使得郎度愈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也就更加著急了,心急如焚,頻頻地向老者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