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張允修卻沒有任何的言語回答,只是平靜地輕輕點頭,緊接著向老人走出,凝重的神情中,夾雜著淡淡的復雜之意。
“奶奶,六弟真得已經走了,差不多有將近四個時辰,昨天夜里就走了。”
走到近前,半蹲著身子,張允修心緒復雜地說了這么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進而又補充道:“奶奶,靜修之所以悄悄地離開,就是不想讓人過多的傷心,能夠平靜的對待這件事情。”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得到肯定回答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張允修的安撫起了作用,整個人忽然變得無比的安靜,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著急與緊張。
“好啦,都過來吃飯吧。”
轉變之大,異常表現,使得高氏和張允修都是一陣失神,忘記了回應老人的招呼,呆呆地站在那里,迷惑不解地看著老人,總覺得老人表現的太過于冷靜了。
冷靜地異乎于尋常。
一時間,氣氛也變得有一些異樣起來,甚至是有一些詭異。
失神是短暫的,張允修和高氏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并相繼做出了回應,同時向著堂屋走去。
“嗯,好的,奶奶。”
“是,奶奶。”
落座之后,除了張重輝在那里沒心沒肺的吃飯,其他人都是興趣索然,尤其是張允修和高氏,心中沉重不已,更是有著莫名的忐忑情緒。
兩人不時地扒拉一下碗里的米飯,眼角的余光卻是在偷偷地打量著老人,試圖尋找出什么,隱隱還有著擔心之意。
氛圍越來越安靜,安靜地近乎于壓抑,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漸漸地,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又或者是張靜修一再的囑咐使然,最終還是張允修打破了這種沉悶的氣氛,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奶奶,大嫂,咱們把這幾百畝田地賣了,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從此隱姓埋名吧?你們覺得怎么樣?而且,六弟也是這個意思。”
張允修說得很直接,直接地讓高氏跟著心中一顫,再也無法保持溫婉的模樣,喝問道:“五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一刻,老太太再也無法故作一副鎮定的模樣,正在吃飯的動作為之一頓,抬頭看向了張允修,布滿皺紋的滄桑面孔微微一顫,以一種近乎于絲毫的語氣,卻是緩緩地開口了。
“允修啊~賣地可以,找一個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隱姓埋名,也可以,可是,張家的那些祖地怎么辦?難道也賣了嗎?還有張家的祠堂,難道也不管了嗎?”
不怒自威,或許最能形容老態龍鐘的老人家。
看似平和的語氣,但卻有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隱約間,老人家的神情變得凌厲起來,壓得張允修都快喘不過氣來。
老人家并沒有因為張允修的啞口無言就結束,依舊直直地看著,接下來的話語多了幾分落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