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邑卻不客氣了,伸手就去掐他脖子。
那人影如一道煙從他手中散開,轉眼又在他跟前蹲,不停著念著趙允殊的名字。
姜邑早已根據許小連的出現判斷自己沒死,否則體內不會還有邪祟第一個祭品的靈魂,他道“趙允殊早就死了,不是我殺的,別在我面前叫。”
對方怔住,怯怯地看他一眼,再次低下頭,這次抱著頭痛苦地大哭起來。
姜邑說“你的記憶我全部看過了,你當初殺了東賢就后悔了是嗎”
許小連忽然間門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不停搖頭“沒有,我沒有”
姜邑知道,想要醒來拿來身體控制權,就得先把這個靈魂完全壓制下去,便道“怎么沒有你為了復活東賢,甚至二次與邪祟交易,將自己剩余的身心全部獻出,你明知道自己會活不了,卻只為讓他和你擁有名分,永遠在一起,真是可笑”
“不是,不是”
他咄咄逼人,句句誅心“你以為你這次的許愿再也不會出錯,可天底下哪里有白白送來的東西東賢確實是活了,卻奪了你兒子的身體名分現在你們確實有了一輩子的母子名分”
“不是,不是”許小連驚恐地叫起來。
姜邑上前毫不客氣地將他拎起來“被最愛的人騙,被邪祟騙,自愿重蹈覆轍,你的人生真是可笑”
“不是,不是的”許小連嘴里否認,雙眼卻流出血淚,“我不知道允殊會”
“不知道你分明知道第一次交易,你就親眼看過東賢奪走別人的東西一步步變成高手,第二次交易,你只是沒想到那個倒霉蛋會是你兒子罷了”
“不”
“偏偏奪舍后的東賢還想利用殺死你的邪祟為自己所用,這些年不僅滋養著它,還把所有為它選來的軀殼全畫成你的臉”
“”
“你以為他是對你念念不忘”
“”
“按理說,邪祟有了新的祭品,上一個祭品的靈魂就該離開了,可為什么,你還會與我一起待在這里待在我的身體里”
“”
“那畫卷就是一個獻給邪祟的囚魂符咒,他是要你永生永世,都與邪祟糾纏在一起”
許小連瞳孔放大,眼白徹底消失,血淚凝固,再也說不出話了。
姜邑看他魂魄開始消散,忽然想起對方記憶里并沒有年前起尸事件,抓住他便問“許小連,年前畫舫起尸那件事,是不是奪舍后的東賢做的”
對方像是已經空了,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姜邑想起那年畫舫上的趙允平,臉色難看,還要再問,許小連突然看向他,像是很不明白“世子沒有殺你,可應該殺了你的。”
姜邑“”
“為什么”
魂魄消散的最后一刻,許小連還是在問這句話。
姜邑設想過種種醒來的畫面,昏暗的王府地牢、劍光縱橫的秘境囚籠、甚至是被無數修士圍繞鎮壓的雨明寺
唯一沒想過自己會在那座村子的小屋里醒來。
躺在床上,四肢被傾注了靈力的鐵鏈鎖著,他微微一動,鐵鏈就會發出細微的碰撞聲響。
身上還披著那件白狐裘。
門被推開,趙允隋走進來,看他醒了什么都沒說,將做好的飯菜端過來,喂他吃飯。
姜邑不會委屈自己,他搞不懂趙允隋想做什么,但確實餓了,張開嘴巴一口接一口地吃著。
外面是正中午,有鞭炮的聲音,還有小孩子們玩游戲的跑動聲。
姜邑問“過年了”
趙允隋嗯了聲“春聯貼過了,你買的糖我也分給了拜年的孩子。”
姜邑怔住。
趙允隋拿布給他擦了擦嘴,繼續說“過完年,我就帶你回秘境,師父的藏書閣還有些我沒看過的古籍,里面說不定會有將邪祟驅逐出體內的方法。”
姜邑瞥他一眼,笑了,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