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看不出來嗎是邪祟”修士捂著傷口,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來,一臉痛色,“前幾日那六個道友,怕是已經出事了”
陳忠臉色難看至極,此人說的那六個修士原本也在船上,前幾天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信書說是先一步回花清鎮打探。大家都覺得奇怪,那六人確實可以御劍飛行,但是這么遠的水路,會耗費不少修為,沒必要急于一時,最后一番探討又不了了之,只當是那幾位修士看同行高人眾多便由此松懈了。
那邊打得天昏地暗,這邊陳忠先幫修士止了血,之后似乎為了驗證什么,快步走到艙室最里邊的柜子前。
幻境是參照現實所化,艙室原本有的東西,幻境里大概也會有。
陳忠用力拉開了柜門。
哪怕已經做了最壞的預想,可看到那堆沾著凝固黑血的人體殘骨,他還是沒能站穩,跌在地上,嘔一聲吐了出來。
艙室另一頭,姜邑沒有靈力,只能提著破魂劍宰豬般一道道殺去。
趙允平成了邪祟新的軀殼,有了邪祟之力,也不怕他,一招接一招地和他來往對抗,半晌后,看他氣喘吁吁,速度變慢,笑道“再怎么樣,你也是凡人之軀,想斗得過我,癡人說夢”
姜邑回頭又是一劍殺去,他近乎殺紅了眼,只盯著那抹身影不停地追砍,嘴里自言自語“一片片削去,總能削個干凈”
趙允平被他一劍又刺入頸窩,血液和煞氣開始外溢,他沉著臉吼道“想留你一命日后來用,你卻非要找死”
剎那間,濃重的煞氣倏地涌出,如鐵籠將姜邑身體包圍,又驟然縮緊
黑霧里的身軀起先還在掙扎,不多時,就慢慢不動了。
趙允平伸手上前,死死捏住那煞氣中的脖頸,捏得手背青筋爆出,一直到那清瘦的身軀完全不動了,才恨恨收了手,他先是扯唇一笑,笑完,又盯著黑霧里了無生機的尸體作出痛苦神態
“我本來沒想讓你這么死的”
“賤人賤人”
“給你活路你不要”
“你想攀著以前的趙允隋也就罷了,那時候他是世子,是天降之才人往高處走,我不怪你,你我是一路人,我理解你的野心,我理解的可你現在又是為了什么啊”
“怎么就死了呢”
“真是可惜沒能告訴你,趙允殊被奪舍,我三年前就發現了,你要是知道我的聰慧,肯定不是這么個瞧不起的表情吧”
“你若沒死,一定會問我為什么能發現”
“發現也不難,趙允隋去修仙,未來能與我爭奪爵位的只有趙允殊一個,我怎么可能不關注他他身邊的仆役,全是我的眼線,他一舉一動,我全部了如指掌”
“論才智,我根本不輸趙允隋”
幻境里的艙室回響著趙允平一人念來念去的聲音,如今殺了破魂劍新主人的姜邑,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威脅徹底沒有了,只瞥了那邊驚恐的兩人一眼,便又全心圍著眼前咽氣不久的人來回渡步,聲音一會兒是那邪祟的,一會兒是趙允平自己的。
邪祟“你做了我的祭品還不與我站在一邊,與趙允隋合謀害本尊,你該死該死”
趙允平“本是我的奴仆,不忠于我,確實該死”
陳忠試了無數種方法都無法闖出幻境后,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也豁了出去,對那邊的趙允平不忿道“二公子,你既然沒被邪祟害死,為何還要與邪祟為伍”
趙允平回頭,打量著他,之后笑道“我體內的東西還差一個人就能完全修復好了,我也舍不得先吃姜邑,不如就你吧”
話落,陳忠便被那股煞氣拉到趙允平面前,他惶恐搖頭,試圖喚回眼前人的良心“二公子我知道你是被邪祟蠱惑,可你不能再錯了你又何必如此世子若不是因為這邪祟也不會回凡塵,你是王爺最看重最栽培的兒子王府上下都敬你,你何必自毀前程快醒醒吧”
“醒醒”趙允平瞬間笑開了,“我若告訴你,我始終都知道王府進了邪祟,甚至還暗中幫那許蓮兒和后來被東賢奪舍的趙允殊,你豈不是要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