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邑瞬間打斷劉二狗的話“那么幾天,就能把喜服做好”從聽到喜服那里就不耐煩了,他以為劉二狗在編瞎話蒙騙自己,上手就要把人抓起來
“不是”劉二狗急忙解釋,“王、王家找的裁縫自然沒那么快做好喜服那是朱香梅在家自己做的”
“什么”
“真的朱香梅死前穿的那身喜服并不繁復,上面繡的花紋也都是她平時慣用的手法。村子里所有婆子都這么說說她應該是老早就想嫁人了,可家里沒爹娘,就自己早早準備了”
姜邑還是狠狠踢他了一腳,坐在田埂上等他繼續說。
“其實要只是自盡,也沒什么好瞞的,只是清潔尸體時”劉二狗突然咂了咂嘴,像是不知如何說下去,看姜邑起身又要過來,才老實說道,“主、主要是朱香梅死前不是處子身了”
姜邑“這算什么隱瞞理由”
“你是不知道”劉二狗嘆氣,“朱香梅雖然是石女,但清潔尸體的婆子說她和正常女人身體沒什么不同,應該只是不來癸水幾個婆子都看到了,尸身上有那種的痕跡”
“朱大牛起初聽婆子說妹妹身子有異后,以為妹子被人欺負了才自盡,當天就瘋了一樣找人逼問,可哪能查出來呢最后去翻了朱香梅的閨房,才在床底下找出了滿滿一箱情詩。”
“朱香梅那早死的爹曾經是個秀才,家里有不少詩書,別看那朱大牛是個大老粗,他這妹妹自小跟著爹認了幾個字,不織布做活的時候就愛在家讀詩但朱大牛沒想過妹妹會給人寫情詩,還寫了那么多落的時間上,從兩年前就開始了你別這么看我,確實全是朱香梅的筆跡,朱香梅寫字不怎么好看,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千真萬確”
“我不太認字,就聽村子老頭子說都是些表一腔思念愛慕之情的話,里面還透露那人與她日日相見,有時會悄悄隔著院墻說話”
“朱大牛本來懷疑妹子喜歡江蕭林,可日日相見這一條就不可能了,江蕭林哪怕落榜前,我都不可能每天見到他,更別說不咋出門的姑娘家了江蕭林平日要么在家里用功,要么就在山里且詩里面還說過對那人吟詩是對牛彈琴,那就完全和江蕭林無關了可排除了江蕭林,村子里還有不少男子呢,不管朱大牛怎么一個個追問,自然也不會有人承認,這能認嗎是我我也不承認啊誒誒我只是這么一說,怎么可能是我松、松開,求你啦,我還得繼續說啊”
“那之后,村子里都說朱香梅婚前失了貞,是怕被丈夫發現才羞愧自盡的。”
“一個村的,都是一損俱損,待嫁的姑娘還好幾個呢,大家怕這事兒傳出去影響了自家姑娘名聲。你想啊,萬一以后那事兒傳出去,人家都當咱們村子姑娘和漢子隨便亂來,那可怎么自證所以那天村長召集全村人商量后,決定悄悄把人葬了,反正朱香梅也沒怎么出過村,外面的人基本都不知道她,要真有人問起具體,就說是病逝了”
“朱大牛聽了幾個老人家的勸,怕妹妹死后被人亂傳亂講,估計也怕丟朱家的人,默認了這件事”
麥田變得安靜起來。
云遮住了太陽,沒割完的麥子被風吹得往后歪去,輕輕掃過姜邑的粗布衣裳。
劉二狗已經說完了,半晌沒聽到動靜,慫了吧唧地朝姜邑瞄過去。
青年垂首看著他,眼下一片陰影,神色沒見任何變化,只是不知何時撿起那斷了的鐮刀,迎風躬身蹲下的同時,鋒利的鐮刀片直朝他刺去。
劉二狗失聲尖叫,尖叫拉長到一半,戛然而止。
隨即,他哆哆嗦嗦地低下頭,只見那斷裂的鐮刀片正插在他襠部前的土地里,只要下手時再往前挪一點點,他的命根子,就絕對沒了。
“真、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騙你”劉二狗嚇得眼淚嘩嘩往下淌,還要繼續求饒,前面的青年已經起身走了,步子邁得很大,一只跳過的蟋蟀被瞬間踩死了。
劉二狗緊繃的神經徒然一松,閉上眼睛,后怕地大口喘氣
這邊,姜邑還沒走出那片麥田,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的身影。
他眉頭一跳,在對方轉身欲走的同時撥開麥穗,大步沖過去。
江蕭林沒有要躲他的意思,走得很慢。姜邑一口氣跑到了這人跟前,目光在對方手里那個鼓囊囊的布袋停留片刻就移開。
姜邑問“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江蕭林視線在他臉上掠過,薄唇微啟“都看到了,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