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本財事業順風順水,家里卻略顯單薄,一個大女兒,已經嫁為人婦,還有一個他年近四十才得來的兒子姜邑,卻又因為他年輕時招惹鬼怪后的一個詛咒,致使兒子在成家前不能以男兒身示人。
姜邑扮了二十年的女子,可在這一年,認識了一位自遠方來除妖的道長。
道長名叫莫正初,清朗英俊,博學洽聞,法術亦是非凡,那段時間,城里的人都愛談論他。
姜邑對他很感興趣,女裝不能隨意出府,就時常背著家里仆役翻墻偷偷跟著那位道長,還親眼看到他不費吹灰之力殺了一只跑到鎮上害人的狐妖,當時對方正在擦劍,冷眸抬起,回頭朝他看來。
姜邑躲開,誰知莫正初快步追上,堵著他問“姑娘,可否問一句,為何要日日跟著我”
姜邑在那一次動了心。
得知莫正初不遠千里而來,是為了胥城遠郊山中的上古大妖,便求了父親母親幫忙打探各路消息,又花了不少銀兩買來一堆法寶差人送給莫正初可還是害怕對方一個年輕道長對付不了那上古妖邪,幾日后,偷偷跟了去。
可去的到底遲了,趕到時,只看到一具墜崖的殘破軀體。
莫正初受到重創,若不是體內還剩一口真氣,早該去見閻王了。
山里道路錯綜復雜,處處都是迷霧,姜邑背著人到處找出口,可一直到天黑,還是在原地打著圈,徹底迷路。最后沒了辦法,把人背到樹下先休息。
深山的夜里很冷,附近可能還會有野獸,姜邑生了一堆火,又聽到莫正初迷迷糊糊地說渴,連忙應了聲。
繁復的裙子跑起來很不方便,他走前把外面的衣衫裙子脫下給他披著,只穿了單薄的素衣出去找水,發髻跑動的時候亂作一團,他胡亂散著,自然也沒注意到臉上的妝粉全被汗水打濕。
路上遇到了野豬,好在他自小跟著家里師傅學了些功夫,不僅避開,還使計將那野豬弄死,最后帶水拖著野豬回去。
若一時半會出不去,又沒食物,只能靠那野豬活了。
他捧著水回到樹下,小心喂莫正初喝下去,之后去清理野豬肉,一宿沒睡地烤肉。
第二天,人依舊沒醒,姜邑獨自去找路,沒找著,餓得不行,吃著烤好的肉繼續照顧人。夜里莫正初好了些,依舊不清醒,但能咀嚼,姜邑怕他吃不下來,將肉都搗成肉糜喂進去一直伺候病人到深夜,天明后昏昏沉沉醒來,感覺自己一身泥濘很不舒服,去幫莫正初舀好水后,沒忍住,下水洗了洗。
他泡在水里很久,快洗完的時候,察覺有腳步聲靠近,連忙扭頭,便看到了一臉驚駭的莫正初。他頓時遮住身前,隨即慶幸自己大半身體全泡在水里。
莫正初卻早一眼掃到水里的上半身,雖單薄,卻極結實,胸前完全平坦,往下是線條流暢的肌肉而那張臉,沒了粉黛和發髻掩飾,輪廓明朗,是誰也不會懷疑的男相。
眉毛很黑,因為來之前的幾日也一直在家不出門,來時又急,忘了拔,和柳葉眉完全不相干的野性飄逸,下面是一雙醒目的桃花眼,臉是蒼白的,唇間更是沒了胭脂紅色,顯眼的喉結不再被領子遮住。
男子尷尬一笑,微卷的烏黑長發肆意搭在肩后任誰看一眼,都道是哪家公子。
莫正初早已轉過身去,語氣如常道“我在樹下等你。”
姜邑還當自己沒露餡,急急忙忙穿上素衣,還刻意摘了捧雜草團成一團,偽裝出有胸脯的樣子。
心里為莫正初醒來興奮不已。
可是他沒想到,等來的,會是穿心一劍。
莫正初甚至都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原本蓋在身上的綠羅裙不知何時變成一團狐貍毛,他把狐貍毛一把火燒了,滿眼憎惡“妖術如此低劣,竟還想著做人。”
閉眼之前,姜邑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是騰騰升高的火光,隔著熱氣,遠處好像跑來一個女子,他看到那女子穿著和他來時一樣的綠蘿裙,還長了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慌張地跑入莫正初懷里“那會兒不是說讓我在前面等你嗎不是說很快嗎可你這么久不回來,我差點兒以為你要被那狐妖害死了我在山里守了你兩天,經不住再嚇了”
然后,大火嘭出火星,他猶如萬蟻噬心,眼皮闔上,就此陷入長眠。
姜邑“”
系統小心翼翼道“宿主,你現在也看到了那下面兩個消息你還要聽嗎
姜邑摸摸胸口,不摸還行,一摸更痛,他回溯記憶,想來就是蘇醒前的自己在命簿控制下摘雜草塞在胸前扮女子。不幸中的萬幸是,那些雜草剛好是幾種止血或有其他功效的藥材,方讓他有蘇醒的機會,于是道“說吧。”
系統“壞消息你現在已經被殺了。好消息還沒死絕,正茍延殘喘中但怨念太大,吸引了邪祟,它已成了你的背后靈,你開始與邪祟命運相連、同生同死這下總該赴死了吧”說完最后一句,下意識打了個冷戰,又笑一笑,掩飾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