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半晌,窗外的月色流了進來,鋪在臉上有一種淡淡的銀色。
檀洄凝視著眼前的面頰,近乎屏息。
姜邑扭了臉,那層銀光不見了,他突然道“能從客棧的井里去姜宅嗎”
正摟著他的那雙手一頓,好一會兒沒說話。
姜邑看向他“能嗎”
少年臉上發白,想生氣又忍著的樣子,眸子溢出寒意,別過臉去“你是因為這個才讓我跟你洗澡么”
他只是坐騎嗎給顆甜棗還不等人消化完就立馬騎上去
姜邑微愣,察覺他的腦回路后哭笑不得“你這是什么話我不跟你好,你還能不帶我去了”
少年的眼睫抖動一下,好像受盡了欺負,可又不能為自己伸張“你明明知道。”
姜邑湊過去,指腹在那雙唇上摩挲幾下“那會兒下面人多,出去不方便,沒到夜深,我家里也可能到處都是人怎么都是等,還不允許我這個時候做點什么一條魚,心眼還挺小。”
檀洄猝地看向他,又緩緩低下頭去,嘴角往上扯了扯。要不是不久前見識了他的兇悍,姜邑還以為是個什么小媳婦。
樓下幾乎沒人了,兩人輕手輕腳走到后院的水井旁。
姜邑被檀洄緊緊勒在懷里,沒入水中的那一刻,腿下所觸碰的,緩緩變成了一條龐大的魚尾,堅如甲胄,他忍不住摸了摸,如同撫玉。
檀洄哆嗦了下,頃刻將他的手提了上去。
這一次很快,姜邑只被換了幾次氣,再睜眼,已經被檀洄拖著出了水面。
他們先在井里靜靜聆聽片刻,確定沒有任何聲響,迅速上去。
換衣服的時候,姜邑的目光一直在四周掃動。
這里是他原本居所的院子,院子里所有的房屋都是一片漆黑。
收拾好濕衣服,他先悄悄去了窗邊,弄開窗戶紙,往內窺探。
檀洄也過來了,俯身和他一起看。
很黑,好在有些許月光映了進去,姜邑勉強看到了床榻的位置。
被子很薄,扁塌塌的,不像是睡了人的樣子,枕頭上也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檀洄之前說的沒錯,這里晚上真的沒有人。
那人會去哪兒
“走,去我爹那”姜邑拉著檀洄調頭就走,他們跑得很快,中途遇到一個起夜上茅廁的仆役,他措手不及,正要躲藏,少年早一步摟著他躍身上了屋檐。
“會跳也不早說。”姜邑沒想到他還有這功夫,索性也不下地了,直接在屋頂悄聲前行。
少年始終貼著他走。
風清月皎,整個姜宅都寂靜無聲。
終于到了姜本財所住的屋子上方,姜邑輕輕扒開瓦片往下看,半晌后,臉色微變。
和預想中的畫面截然不同。
姜本財不僅沒躺在床上,還一動不動地跪在幾個牌位前,頭低垂著,嘴里喃喃念著什么。
遠處,是他的母親陳娥,坐在椅子上不停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