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氣氛陰詭至極,所見之處都貼著黃色的符咒,門后還放著兩只碗,一碗呈黑紅色,應該是黑狗血,另一碗是發黃的水,不出預料便是童子尿了。
姜本財的模樣并不像是病了,念叨了一會兒突然對哭泣的妻子厲聲道“你快去睡”
陳娥哭得更厲害了“我我不敢”
姜本財“我守在這里,祖宗有靈會保佑我們,有什么不敢的,快去”
陳娥像是快要崩潰了“老爺,被子里有手,有手啊”
“不是已經沒了嗎”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陳娥的聲音開始發抖了。
姜邑看了檀洄一眼,做了個下去的手勢。
兩人輕飄飄地落了地,徑直上前敲門。
里面沒有動靜。
這很奇怪,姜邑又敲了敲,這時,里面終于傳來一聲微弱沙啞的聲音“誰啊進來吧。”
姜邑自然沒有進去,在屋檐上那會兒,他分明看到門內是閂住的,而姜本財的聲音更不是這樣。
里面的聲音還在繼續“進來吧,進來吧。”
庭院一片蕭瑟,露濕霜重。
姜邑還在思忖,一旁的檀洄身體驟然緊繃,喉間發出威懾的咕咕隆隆的聲音。
“檀”才發出一個音節,少年已經撞門闖了進去
姜邑緊跟入門,可要說出的話,全被眼前的畫面逼了回去。
牌位前,姜本財依舊跪著,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陳娥也跪在一旁,他們就像是兩座雕像,低著頭,伏跪著一動不動。
而里面的床榻上,也有一個姜本財,卻因檀洄的橫沖直撞的攻擊立馬露出獠牙。
那邊在瘋狂廝打,“姜本財”起先還異常兇猛,可沒一會兒,就被檀洄生生咬下了幾塊肉,隨后化作一團黑影,匍匐到門口飛速不見了。
姜邑視線停留在黑影消失的地方。
如果他沒看錯,那黑影分明是魚的形狀,不只是魚尾,而是完整的一條魚。
赤鱬。
姜邑滿腦子都是壁畫上所畫的雄性赤鱬。
檀洄重新貼過來的時候,他方回神,趕忙去把跪著的兩人扶起來。
姜本財和陳娥始終睜著眼睛,可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怎么叫都叫不醒。
檀洄看上去有些迷茫,目光一會兒落在他身上,一會兒落在那兩位長輩身上,之后抿了唇,突然變出自己的魚尾,翹起來,“啪啪”朝二老身上狠狠甩了幾下。
姜邑“”
居然很有用,姜本財和陳娥幾乎同時沉吟出聲,迷迷糊糊地朝上方看去。
檀洄已經收回魚尾,姜邑的耳朵雖有遮掩,臉上的疤痕卻沒來得及用脂粉。
姜本財睜眼看到如此觸目驚心的一道疤,張開嘴巴就要叫。
姜邑重重捂住他的嘴,面無表情道“爹,我才是你兒子姜邑,你還記得那個詛咒嗎我在山里因為莫正初恢復了男兒身,被他一劍刺死,好在沒死成,還被這位少俠救了一命,可詛咒里說了,就算躲過劫難,也不得如常人那般生活,”他吸了口氣,到了如此地步,實在不能慢慢來了,單手取下耳朵上的鱗片,“爹,娘,我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你們可不要不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