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燈火在年深弧度漂亮的鼻梁上鍍出層金光,落到眼底卻依舊波瀾不興,看不出半點情緒。
門內的對話還在繼續,“要不別吃虧,我去把他打一頓”
顧念
我謝謝您了
不敢當面跟蕭云鎧叫板,顧念只能隔著墻板委屈巴巴地發射怨念。
就像挨了欺負不敢反抗的小狐貍,慫氣又好笑。
年深矜貴優雅地用指節蹭了蹭鼻尖兒,從他身邊繞過去,徑自走進房間。
顧念疑惑地看了年深的背影一眼,他剛才是不是在笑話我
年深進去后,里面那兩人立刻鳥獸散般的借口點菜逃了出來,看到門口的顧念,兩人尷尬地干咳了聲,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向樓梯。
顧念沒機會混入點菜隊伍,只得跟進房間。
他特意銅鏡前照了照,早上的那塊烏青頂在額頭上,雖然被幞頭壓住一半,但他皮膚太白,那塊半月狀的痕跡,跟畫過花鈿似的,特別明顯。
顴骨邊也掛著兩道極細的擦痕,微微沁出的血跡已經結痂,確實很像是被人打過的樣子。
也不至于像杜泠說得那么慘吧顧念揉了揉鏡子里那張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轉身離開。
他原本想坐在離年深最遠的位置,但又想在葉九思的位置仔細觀察,最后還是硬著頭皮在年深對面的靠窗位置坐下了。
位置,角度,跟隔壁相差無幾,顧念仰望著對面的四樓,體會著葉九思當時的視角,最大的問題依舊是能見度。
相顧無言,年深的絕對零度結界又開始發揮作用,房間里的空氣仿佛都凍住了。
顧念受不了這種氛圍,努力開始找話題,“聽說歸云居的渾羊歿忽是長安城排名第二的美食,應該挺好吃的吧”
“尚可。”
“那是不是很貴”按照剛才蕭云鎧和杜泠話里的意思,這頓飯肯定便宜不了。
“尚可。”
“少卿以前來過這里么”
“來過。”
大哥,你可真是個話題終結者,顧念的眉眼一起垮了下來。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樓下挨頓揍,避免這種單詞式的煎熬,年深卻突然開口,“想問什么,說吧。”
顧念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自己之前提的問供詞的事情,不禁有些驚喜,“真的”
“嗯。”
你們家多說幾個字會犯家法嗎
機不可失顧念深吸口氣,壓下對單詞式回答的吐槽,掏出自己的那張疑點紙,“少卿跟趙杰以前認識么”
為避免再次收到極簡式的單詞,他又補充了句,“詳細點。”
年深濃密英挺的眉峰微微聳動了下,“上元節在松濤別院是第一次見,六年前我離京的時候,他父親趙世念還不是京官,沒機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