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孫家紙坊,就連通義坊我都從來沒有去過。”
“宣陽坊你去過嗎”
“沒去過。”
“平康坊你去過嗎”
“沒去過。”男人繼續搖頭,打死不認。
“天香樓你去過嗎”
“就說了我沒去過平康坊”男人說到半途,才意識到顧念話里似乎有坑,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蕭云鎧也從他的反應里明白過來,哈哈一笑,“你沒去過平康坊,怎么知道天香樓是平康坊的”
“聽說的,那座竹樓那么高,誰看不見”燕幺臉上出現一絲惱色,辯解道。
顧念一邊錄寫自己的問話,一邊不緊不慢地道,“那棟樓容易看到是不假,但那棟樓是今年元月才臨時搭建的,也沒有掛匾,你如果沒去過,怎么知道它就是天香樓”
男人磨了磨牙,“聽朋友說的。那座竹樓那么顯眼又緊鄰東市,我跟朋友去東市的時候看到過,閑聊了兩句,聽他說到了名字。”
男人說到半途,殿外響起了急促地腳步聲,殿門一開,年深和杜泠提著燈籠風塵仆仆趕的出現在門口。
殿內的幾人急忙站起來跟年深行禮。
“誰來了”男人雖然閉著眼睛,聲音卻聽得很清楚,循著腳步聲朝殿門的方向轉過頭去。
沒有人回答他。
跳動的暖黃色火光里,門口的年深看到他那張與自己極其肖似的臉,難得地怔住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顧念嘆了口氣,那明明是兩張異常相似的臉,但假的放到真的旁邊,就立刻被踩到塵埃里去了。
什么情況杜泠也難以置信地看向顧念,見對方點了點頭,才確定那不是易容過的假臉,而是張貨真價實的真臉。
年深皺了皺眉,隨手將燈籠掛在門口,徑自朝顧念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蕭云鎧往旁邊挪了挪,連忙把主位讓了出來。杜泠則直接搬了個凳子坐在蕭云鎧的旁邊。
年深面無表情地落座,邊示意顧念繼續,邊偏頭看了看他手邊的問詢筆錄。
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一靠近便鋪天蓋地地涌過來,沖得顧念鼻子癢癢的,差點打噴嚏。
“什么朋友,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顧念摸了摸鼻子,接著之前的話頭兒繼續審問。
“不記得了。”他努力睜開眼睛,卻眼淚橫流,只看到桌案前多了兩個模糊的身影。
“這么說來,你是真的沒去過天香樓。”
“自然沒去過。”男人又閉上了雙眼。
“你可知道我們怎么認出你的”顧念話鋒一轉,拋出一個男人完全沒想到的問題。
男人露出絲輕蔑不屑的笑容,“抓錯了吧我就是個布匹商販,今日不過是去喝點酒,就被你們無故弄傷眼睛帶回來。”
“胡說,顧司直叫余沉的時候,你明明回頭了”蕭云鎧忍不住一拍桌角,大聲地駁斥他。
“有人突然出聲,我回頭看看在喊誰而已。”
“喊誰你怎么知道余沉是個名字呢”顧念氣定神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