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昏黃的光線下,閉著眼睛的余沉乍一看居然跟年深長得有九成相似
雖說借了光線昏暗的便宜,但即便拉到陽光下,余沉這張臉跟年深至少也有七八成的相似度。
就在這個瞬間,顧念終于想通了陸溪冒險讓這人繼續留在長安的理由,他沒死心,他還在等另一個讓余沉冒充年深的機會
不過,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余沉身上少了年深那種冷冽逼人的氣勢。
蕭云鎧不信邪地伸手拽了拽余沉的臉皮,卻發現確實拽不動了。這就是余沉的真正的樣子。
“怎么回事”蕭云鎧深吸口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人怎么會跟麾下長得這么像如果換個地方遇到,他都難保自己不會認錯。
顧念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先帶回大理寺問問吧。”
審問過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抓到余沉這種事情,當然要盡快告訴年深。
顧念不會武功,蕭云鎧不放心讓他一個人押著余沉回去,便跟攬月樓的掌柜打了聲招呼,借了個小廝去年府送信,自己跟顧念一起將人押回大理寺。
此刻早就過了坊門關閉的時間,但有蕭云鎧腰間的銀魚袋開路,大理寺抓獲要犯這種事情,巡街的金吾衛自是不會為難他們的,坊門那邊也同樣都是配合的做過登記后乖乖放行。
到了大理寺,蕭云鎧心急的要把人直接帶回履雪殿審問,顧念卻想起了之前他換過來時杜泠提過的,許多人因為整肅的事情有所不滿,盯著履雪殿這邊等著找麻煩的事情。便勸蕭云鎧,人已經抓到了,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先帶著人去登記走了個過場,然后才馬不停蹄的把人提到履雪殿。
想著這是事關年深名譽的問題,為了加大公信力,顧念順便還把今晚坐衙值夜班的兩個寺丞和評事也一并請了過去,共同聽審做筆錄。清白這回事,總要有人見證然后再通過私人渠道傳出去,傳播起來才更有說服力。
“進去”將人押到殿內,蕭云鎧粗魯地把人往殿中間一推,燕幺搖搖晃晃地沖出去幾步,跌倒在地,便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顧念身后跟來的張寺丞和趙評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自己什么都沒看見。畢竟比起那些發生在刑房里的血腥操作,推嫌犯一把,實在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蕭云鎧左右打量一番后,直接伸手端起顧念的那張桌案放到了年深的主案旁邊。
現在全場他官職最大,自然應該由他主審。但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便打算名義上自己主審,實際操作還是讓顧念來。
顧念那張桌案平時放在杜泠桌案旁邊的時候,尺寸相差無幾,但放在年深的桌案邊,卻生生矮了一頭,變成了號版的弟弟。
人是人家的小弟也就算了,為什么桌子也是顧念怨念地盯著自己小了幾號的桌案。
“坐啊。”蕭云鎧推了看著桌案發呆的顧念一把,自己也在年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剩下的張寺丞和趙評事見狀,只得分別在左右兩邊剩下的那兩張原本屬于杜泠和蕭云鎧的桌案前坐了下來,攤開紙筆做準備。剛才請他們過來的路上顧念就說了,事關重大,他們三個各寫一份問詢記錄,以做備檔。
“說,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蕭云鎧對著坐在地上的人拍了拍桌案。顧念等三人提筆開始記錄。
男人雙手被綁在背后,眼睛還不太睜得開,“燕幺。”
蕭云鎧嗤笑道,“不是余沉么”
男人雙目緊閉,朝著聲音的方向咧開嘴,露出還在滲血的齒齦,”余沉誰是余沉”
這才多久,轉臉就不承認了蕭云鎧正要拍桌,顧念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后又對坐在殿中間的男人道,“你不是余沉”
“當然不是。”男人耍無賴地歪了歪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這么說來,胡裁縫、婉兒、趙杰的案子也都與你無關”顧念仿佛他說什么就信什么的菜鳥,順著他的話恍然大悟。
兩邊的王寺丞和趙評事并不開口,只管提筆做著記錄。
“自然無關,誰知道他們都是怎么死的”
顧念又被說服了,老實的繼續下去,“通義坊的孫家紙坊,你去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