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滿之后,呂青依然沒動,馬涼走上前去,從身上抽出根細如牛毫的銀針小心地伸到水碗內,見銀針毫無變化,呂青才放下心來。
年輕道士再度抬腳要走,卻又被年深攔住了。
年深長眉微揚,盯住那個道士的眼睛,“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道士低眉順眼地端著托盤,輕聲道,“若善人曾來清涼觀添香火,或許曾經見過。”
他袖口下露出半截陰陽魚的刺青圖案,與顧念在葉欄手臂上看到的別無二致,顧念正要松口氣,突然發現那人手臂上的陰陽魚圖案有絲不對勁兒,靠近袖子內側的地方似乎糊掉了,隱隱還沾在了袖子邊上。
刺青怎么可能糊到袖子上呢除非是臨時畫上去的
電光火石間,顧念想通了一切。
“他是假冒的道士”顧念朝年深焦急地比了個抓住他的手勢。
周圍的人聽到聲音,一時都有些發懵,不知道顧念在說誰。
唯有年深立刻辨別出了顧念的聲音,雖然聽不太清楚,但看到他比劃的動作,心領神會,毫不遲疑地伸手扣住道士的手腕,將人制服。
剛剛端起杯子的呂青臉色鐵青,立刻重重放下了杯子。
馬涼面色尷尬地讓剛才的小廝又把第二杯水喝了,小廝依舊面色如常,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的癥狀。
年深不放心,拿起托盤上的執壺仔細查看,果然發現了異樣,那居然是一把可以控住出水位置的陰陽壺
壺內分做互不連通的兩心,共用一個流口,可以靠藏在執壺把手上的那個小球來改變出水的位置。
呂青看看那個壺,狠狠地瞪了馬涼一眼。
但令人疑惑的是,那把壺其中一邊已經沒水了,而且無論有水的那邊還是沒水的那邊,馬涼用銀針仔細探查過后,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年深抬起頭,遙遙看向顧念,搖了搖頭,沒毒。
沒毒為什么顧念深深皺起了眉心。
道士動了動肩膀,提醒年深,“善人,既然壺里的水沒問題,可以放小的走了么”
眾目睽睽,年深只得松手。
年深因為心頭疑惑,沒有讓道士帶走那個執壺,打算回去再好好檢查下,那個年輕的小道士也沒多說什么,揉著被扭疼的肩膀,大步沿著來時的路徑走向清涼寺的方向。
現場的人群議論紛紛,他們雖然聽不見這邊的聲音,卻能看到年深的動作。
弄了半天,虛驚一場。
年深朝人群里的杜泠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盯住那個小道士。
周圍竊竊私語,隱約傳來怕死膽小之類的話,呂青不悅地看向年深,這小子,居然害得自己剛才當眾出丑。他又渴又氣,越聽越火大,最后就像為了證明什么似的,賭氣的自己拎起那個道士留下的執壺,直接灌進了嘴里。
年深和馬涼阻擋不及,眨眼呂青就已經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