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覺得不對勁兒,就說把你叫過來看看。”杜泠好奇地瞄了眼顧念懷里抱著的那塊怪模怪樣地板子,不過眼下也不適合開口問。
“先等賈仵作的結果吧,”顧念安撫性地拍了拍杜泠的肩膀,又推了年深的后腰一把,指著牛二手上的提壺,示意他們趁熱去喝幾口,“我阿舅做的飲子,專補氣血。”
地上現在一共放著四具尸體,葛十二和秦阿栓的尸體恰好在中間。
見賈仵作正在檢查最左邊的那具尸體,顧念便走到葛十二那邊,借著墻上油燈的光亮掃了幾眼。
葛十二身體微蜷,半邊身子都燒黑了,但右手和臉都還算完整,顧念摸出帕子系在臉上,蹲下身看了看他的手掌,那道疤痕還在,可以確定是本人。
秦阿栓燒得比他還要慘些,只剩了半張臉。
兩人身上都找不到什么明顯的傷口,似乎就是被燒死的。
他正想再借盞燈過來仔細地看一下,賈仵作突然起身朝葛十二這邊走過來,見他蹲在這里,極其響亮地嘖了一聲,嫌顧念礙事的情緒溢于言表。
顧念連忙道了聲歉,給他讓開位置。
“怎么樣”年深走過來,給顧念也端了一杯飲子,杯口還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能去他們的牢房看看嗎”顧念喝了一口,放下滑板和杯子,眼眸微動,朝年深使了個眼色。
年深轉過頭,“孫獄丞,找個人帶我們再去起火現場看看。”
“少卿,還是我來吧。”孫獄丞摘下牛二掛在墻上的燈籠,朝顧念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拎著燈籠快走幾步,到前面帶路。
監獄里的通道陰冷潮濕,青苔攀生,霉腥加上還沒散去的炭灰味,氣味說不出的豐富,才走兩步,光顧著打量墻壁的顧念就腳下一滑。
幸好年深就在他旁邊,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領。
回頭看了眼磚道上濕滑的青苔和水跡,顧念慶幸地拍了拍胸口,剩下的那段距離再也不敢大意,再加上剛才打滑又扯疼了腿上的傷口,只得走得小心翼翼。
等到了牢房區,地面就變成了夯土,顧念腳下也終于踏實了些。
葛十二和秦阿栓都還沒有最終定罪,所以暫時住的都是輕刑犯以及臨時關押的這個區域。
牢房分為南北兩排,起火的是靠南邊的這排。
最開始的幾間牢房面積都比較大,估計是臨時關押一些普通犯人的,現在全部都空著。
再往里走,就變成了單人牢房,起火的就是這個區域。
整個起火范圍波及了二十來間單人牢房,嚴重的柵欄門已經燒沒了,邊上程度較輕的,也已經被煙火熏得半黑。
顧念舉步走近一個牢房,站在門口打量,縱深一丈出頭,寬不到兩丈,整個房間一眼就能看到底,靠墻的角落是一大團黑渣兒,已經和著水變成黑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微型溝渠。參照那些沒燒毀的地方來看,那團黑渣兒應該是作為床的木板和被子之類的東西。
朝向通道的這邊原本都是孩童大腿粗的實木柵欄,此刻那些木頭已經被燒到碳化,搖搖欲墜,他用手一掰,直接摳下了一塊。
年深從后面輕輕一勾顧念的腰帶,將他拽過來兩步,示意他離那扇隨時會坍塌的木柵門遠些。
顧念只得乖乖站遠了些,從柵欄碳化和墻壁熏黑的痕跡來看,他這邊的火應該是從隔壁蔓延過來的。
再往前走,下一個牢房四壁漆黑,門口的木柵已經沒了一半,燒得比之前那個嚴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