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鎧
“不管是不是還有內鬼,有一點可以確定,動手的人對大理寺監獄是比較熟悉的。”顧念第一次放下水杯,“首先,起火點的位置幾乎都精準落在牢房床的位置,如果起火物真的是從窗外射進來的,對方除了有極為高超的箭術之外,很明顯也對牢房內的布置很了解。
其次,他選擇動手的時間也很巧妙。
獄卒每隔兩個時辰才會巡視一回,這還是在不怠惰的情況下。火著起來的時間正是下午獄卒非常可能在偷懶睡覺的時候。牢房里現在又非常空,犯人即便喊叫也未必能吵醒獄卒。
對方要么像杜泠所說,就是監獄里的人,要么應該在某種狀況之下進過大理寺監獄,比如曾經進過牢房的犯人,曾經在監獄做過獄卒或者雜役的,或者進去探過監的。”
“查。”年深屈指輕叩桌案,眸子里閃過寒光,“把這幾條線都徹底查清楚。”
“是。”蕭云鎧和杜泠躬身領命。
琉璃的珍珠扁簪變成了楚娘和徐卯兩樁案子的物證,估計暫時沒有辦法還給她了,顧念決定散衙后去醴泉坊一趟,當面跟琉璃解釋下這個狀況。
自從討論過可能還有內鬼的問題后,年深的臉色一直就不太好。顧念覺得他就像根弓弦,時刻都繃得緊緊的。
臨散衙前想起上次說過要去一起去的話,顧念便想著反正明天旬休,不如拽年深去放松一下,鬼使神差地問了他一句,“少卿,我要去醴泉坊那邊找琉璃說一下那支珍珠扁簪的事情,要不要一起去”
“好。”年深爽快地點了點頭。
“醴泉坊哪里帶我一個。”葉九思立刻豎起耳朵插話。
“哪里都跟你沒關系,”年深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別忘了你怎么答應我的,散衙后立刻回國公府。”
沒勁,葉九思無趣地癟了癟嘴。
蕭云鎧和杜泠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徹查,沒時間過去,于是同行的就只剩下了顧念和年深。
醴泉坊就在義寧坊的斜對面,距離不遠,年深便沒有騎馬,打算陪著腿疼的顧念步行過去。
顧念慢悠悠地踏著滑板,輕松地跟上了年深的步伐。
見他一會兒上板,一會兒又忙著把腳放在地上踏兩步,年深有些無奈,“你這么折騰腿不疼么”
“疼還是疼的,但總歸比走路省力氣,而且我要快點兒跟這塊板培養一下感情。”顧念眉飛色舞地道。他可太喜歡這塊板了,越用越喜歡。
年深
什么跟什么培養感情跟那塊木頭
他還沒轉過彎來,顧念已經興沖沖地跟他聊起滑板。
看到清輝里三號的大門,顧念才閉上嘴。被迫聽了一路滑板種種好處的年深長舒口氣,總算停下來了。
桃花新府是座五進的院子,門口挑著串艷紅的燈籠,東西兩邊各有兩個跨院,院落重重,布局格外氣派,一看就知道原主定然是位門楣極高的貴人,只不過,眼下估計破落了,否則也不會把院子租給別人。
聽說顧念和年深過來,琉璃連忙跑到門口來接他們。
跟桃花閣那種熱鬧的氛圍不同,這里流水潺潺,棧道曲折蜿蜒,清幽雅致,除了飄過墻頭的琴聲和偶爾端著托盤路過的小侍女,幾乎看不到任何客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