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不死心的往信封里看了看,甚至還倒過來朝著案角磕了兩下,最終確定里面真的沒有其它的東西。
上次好歹還有個手套,這次真的就只有一張紙
就這么兩個字,至于還封個火漆么顧念郁悶地瞪著信封上的半截蠟印磨牙。
不過現在至少能確認一件事,年深去平洲是另有目的的。
要不去問問顧言到底怎么回事
顧念盯著油燈跳動的火苗,猶豫半天,還是沒敢過去。
熟悉了就知道,葉九思雖然出身金貴,但內里其實就是個柔軟無害的幼獸,根本不會傷人,或者說,還沒學會怎么傷人。顧言可就不一樣了,顧言可是揮一巴掌就能拍死他的主兒。
他們這一行車隊有兩個病號,為了照顧他們的身體,盡量減少路上的顛簸,甚至還在車輪包上了皮革。當然,副作用就是速度快不起來。
而且路況也并不好,鎮西軍救援的隊伍來遲,就是因為在半路意外地遇到洪水阻路,才生生耽擱了一天多的時間。
顧念暗自估算過,按照他們這個速度,至少還得兩個月才能到涼州。
本來就已經到了秋天,越往西走,天氣越涼。
顧念坐在馬車里裹著裘皮抱著手爐依然覺得寒意陣陣,簡直不敢想象年深他們在囚車里的情形得多難受。
他給自己做了好幾天的思想建設,最后還是在某天傍晚吃完飯之后硬著頭皮去找了顧言。
打開門時顧言眼底還帶著笑意,看到是他,眸色頓斂,明顯有些吃驚,“怎么是你”
“阿兄在等人”顧念眨了眨眼睛,滿臉問號。
顧言僵了僵,見顧念衣衫單薄,一把拽過衣架上的外袍罩住他,“外面風大,進來說話。”
桌案上燃著油燈,放著本圖冊,應該是顧言開門之前正在翻看的。顧念瞥了一眼,發現那抽象的線條和標注手法十分眼熟,看樣子應該是大梁山川圖的復制品。
年深把安番軍所在區域的地圖復制了一份送給顧言顧念大概猜到了這本圖冊的來源。
兩人在桌案旁落座,顧言給顧念倒了杯熱水,又把火盆朝他那邊踢了踢,“找我有事”
“嗯,”顧念捏著杯子,微微垂下眼皮,“想問問阿兄年深去平洲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顧言將圖冊合上,做出準備認真跟顧念談話的模樣。
顧念不禁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他安全嗎”
“依我所見,絕不安全。”顧言搖了搖頭,“平洲名義上是鎮東軍所轄,但實際上卻更像是鎮北軍的所屬,又緊鄰契丹人的地盤,是三方都瞄準的必爭之地,日常就是大小沖突不斷。鎮北軍現在三方混戰,形式更是一片混亂。
再加上契丹人才在長安被滅了七萬精銳,如果知道守城的年深到了平洲,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顧念不禁捏緊了茶杯,也就是說,不光是流放的環境艱苦,年深的處境更是危險。
鎮西軍跟鎮北軍因為前宰相林安的關系,本就是對頭。
契丹人這次在長安吃了大虧,這筆賬肯定也是要算到年深和鎮西軍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