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最出名的事跡,就是顧念先前在漁村已經聽過的業火燒疫病。
除此之外,神醫還施展仙術,只用三針就幫一位遭遇海難為親人哭瞎雙眼的船客醫好了眼睛,讓他重見光明;剖開一個已經死去的孕婦和肚子,救出了一個活著的嬰孩,等等等等,都是這個時代的人聽起來極為匪夷所思事情。
“那莫神醫住在何處”聽完伙計的話,顧念更想見這位神醫了。聽起來,對方不是一個擅長自我包裝的驚天大騙子,就是一個難得的學識淵博甚至還懂些科學的醫者。
“呦,那可真是不巧,要說莫神醫住的倒是不遠,就在隔壁街的云清觀。但小郎君晚了一步,莫神醫前些日子就被侯府請去給老夫人看病了。”伙計遺憾地道。
本地人說的侯府,自然就是位于沈州的鎮北軍軍侯府。
鎮北侯死后,方耀日便掌管了侯府。不過據說他還是滿孝順的,老夫人身體不好,有頭疼的舊疾,方耀日也時常會搜尋各種名品給她補身體。聽說了莫神醫的名聲,每次老夫人犯頭疼之癥,便會派人過來請他。
“通常診期需要多久”
“這個可就真的說不準了,”伙計撓了撓后腦勺,露出為難的神色,“侯府那邊請過莫神醫三回了,時間都不太確定,少的時候有十來天,最長的那次待了有三個月呢。”
可惜,顧念嘆了口氣,這樣看來,他們這次恐怕就很難見到這位神醫了。
無論如何,還要在此地等吳鳴,顧念和年深便在城里住了下來。
山宗在蘇州待了幾天,某天早晨,突然留下封書信,不告而別。
他比年深略微善談一點,書信里至少還有十幾個字,
山高水長
恐后會無期
珍重勿念
后會無期通常不都是寫后會有期嗎看他的模樣,不像是有什么想不開要尋短見之類的。難道是有什么危險的事情要去做顧念不解的皺起了眉,把書信遞給旁邊的年深。
“你怎么看”年深一眼便掃完了那幾個字,遞回給顧念。
“他這個人看起來文文弱弱,溫和無害,但仔細想想其實挺神秘的,就像我們用的是假身份一樣,他也未必是真的商販。”顧念又看了那封書信一眼,“甚至于他來北地,可能還身負什么秘密任務,可能有去無回的那種”
“也有可能是他知道了我們的身份,自知立場與我們不同,為避免日后相見時難堪,寧愿不見。”年深提出了另一種可能,“他可能是鎮北軍或者是陸溪那邊的人。”
聽到陸溪的名字,顧念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他對這張臉沒印象,應該是之前沒有見過面。但當時在荒島上,船主不但稱呼他為顧司直,甚至還提了秋濃渡和紅衣厲鬼的事情,如果對方真是陸溪那邊的人,也關注過年深的事情,那么就算他們沒見過,要從這些關鍵字猜出他們的身份也不難。
可惜書里他看過的部分對陸溪那邊的勢力著筆不多,他根本不知道陸溪手下是不是有個叫山宗的人,而且,這個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完蛋,我怎么覺得他就是陸溪那邊的”顧念憂郁地搓了把臉頰,居然救了個敵人
“也未必就是陸溪,鎮北軍的可能也很大。我們留在此地,一是為了等吳鳴會合,二也是困于過所。”年深屈指輕敲桌案,“他能離開,就證明過所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顧念嘖了一聲,“這么說城里有他的同伴”
“或者是他用某種方法傳遞了消息,他的同伴這兩天趕到了。”年深輕嘆口氣,“他用后會無期幾個字點破自己的身份,無非也算是還個人情,與我們兩不相欠而已。無論如何,他日不見還好,如果再見,恐怕是敵非友。”
顧念憤憤不平地撇了撇嘴,“他的算盤打得倒是挺好,四個字就想抹平你的救命之恩。”
“無所謂,兵來將擋。”看著替自己打抱不平的顧念,年深眼底涌上淡淡的笑意,抬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什么日子顧念怔了怔,疑惑地看向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