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牽著馬,跟在人群后面朝東走,很快就看到了一條隊尾已經蜿蜒到主街的長隊。
那個瞬間,顧念不禁有些恍惚,他上次看見這么長的隊伍,還是在宣陽坊經過墨家門前的時候,轉眼兩年的時間就過去了。
顧念原本還想著,如果有機會,給年深也掛個號,但一看到隊伍的長度,他們就放棄了。這么多人,那位神醫就算每半刻看一位,到天黑的時候也未必看得完,與其在這里傻站著,還不去直接去前排圍觀。
莫神醫免費義診的地方就在白云觀門口,等顧念他們趕到,前幾排早就站滿了人。恰好對面是間酒肆,三人便將馬交給門口的小廝,拿下了三樓最后一間臨窗的包間。
幾人隨便點了些招牌菜色,打發走伙計,便急匆匆地推開了窗戶。
雖然他們的房間位置略微偏了些,但因為距離近,看得還算挺清楚的。
白云觀門口簡單地擺了張條案和兩張長凳,條案一角擺著銅爐,里面燃著淺絳色的線香,中間有筆墨和用來寫藥方的藤紙,另一邊則擺著個石綠色的竹紋脈枕。
桌案邊還有個惹眼的半人來高的巨大陶罐,旁邊放著幾摞半個巴掌高的空竹筒,陶罐上面蓋著紅布塞,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后面站著位小道童,表情拘謹,似乎有些怕生。
內側長凳上坐著的男人身著灰色道袍,頭戴蓮花冠,他左手拿著的其實不是扇子,而是一柄紅柄翠羽,形狀與芭蕉扇有些類似的麈尾。
從顧念他們的角度不太看得清男人的樣貌,只能看到他瘦削的小半張側臉和手上偶爾搖動的麈尾,舉手投足間,確實有幾分閑云野鶴仙風道骨的姿態。
吳鳴抱臂斜倚在半扇窗戶上,默默黑了遠在飛來谷的另外一位小伙伴一句,“這位如果跟夏初并排站到一起,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才是真道士吧”
顧念
確實有點沒辦法反駁。
不過,吳鳴很快就改變了態度。
三人望下去的時候,神醫正在給一位婆婆問診,沒過多久,他就提筆唰唰唰地寫了張藥方交給對方,雖然架勢十足,但整個過程看起來就像是普通醫師問診,平平無奇,完全沒有什么想象中令人嘆為觀止的施展仙術的畫面。
“這不就是普通的醫師嘛”吳鳴有些失望地道。
“可能仙術不是每次都用的吧。”顧念也沒太搞懂。
吳鳴又耐著性子看了一會兒,依舊是非常普通的切脈,問診,完全沒什么特別之處。他很快就失去了興趣,恰好伙計開始上菜,他便招呼窗邊的顧念和年深,“吃飯吃飯,什么神醫啊,根本沒有什么特別的啊,浪費時間。”
“不,莫神醫很靈的。”聽到吳鳴說神醫的壞話,正在往桌子上擺菜的伙計忍不住開口反駁。
吳鳴挑眉,斜睨了伙計一眼,“怎么個靈法”
“幾位看到他身邊是那個大陶罐了嗎”伙計答著話,手上依舊麻利的擺著盤,“別的姑且不說,就他那罐里裝的東西就大有來頭,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半杯下去就見效,百試百靈,咱們這兒的人,都偷偷管那玩意叫神仙水。”
神仙水伙計上完菜便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桌旁的幾人面面相覷。
吳鳴不解,“剛才他不就寫了個藥方嗎也沒見打開那個罐子啊”
“或許是有的人病癥比較輕,所以不需要”顧念猜測道。
“再去看看。”兩人對視了眼,又齊齊跑回窗戶前。
剛拿起筷子的年深無奈地看了那兩人的背影一眼,說好的吃飯呢
最后還是年深把桌子搬到窗邊,才解決了邊吃邊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