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徐愷的命是幾位救回來的,如果你們就這么走了,豈不等于再次殺了他”
“如果縣丞不放心,不如將徐愷交給我們帶走”殘陽如珀,映在年深沒戴眼罩的那只眸子里,泛起淡淡的金紅色光芒。
縣丞被年深噎得面皮抽搐了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傷患豈能輕易移動,還是諸位隨我們回去的好。”
年深眉峰微揚,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恕難從命。”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縣丞氣勢十足地揮了揮手,“上”
十來個官差立刻如狼似虎的騎馬沖了上去。
年深抽出腰間橫刀,霎那間與那些官差站到一處。
有兩個官差當初跟著李達與年深交過手吃過虧的,下意識地動作慢了幾步,想等著后面騎兵沖的時候再渾水摸魚的跟著往前去,結果身后卻沒有動靜,兩人回頭一看,哪還有什么騎兵只有李達一個人正騎馬趕上來。
怎么才上去這么兩個人縣丞也覺得不對勁兒,轉過頭去,這才發現身后空蕩蕩的,只剩下李達和兩三個官差。
“人呢”縣丞不禁大驚失色,看向李達。
李達無奈地道,“人家說只幫忙抓逃犯,不打仗,回營去了。”
縣丞
這么兩句話的功夫,那邊沖上去圍攻年深的官差就已經有兩個落馬,縣丞眼見著敗局已定,調轉馬頭,落荒而逃。
現在走哪里還走得掉李達搖了搖頭。
下一刻,一支白羽長箭破空而來,穿透了縣丞的脖子。
“嗬”縣丞雙手抓住那支穿出脖頸的羽箭,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響聲,身形歪倒,掉落到馬下,氣絕身亡。
等李達再轉頭看向年深那邊,那幾個上去動手的官差已經有半數被那個叫吳窮的隨扈掃落馬下。
對面的騎兵也已經高舉大旗跑到了近前,殺聲震天。為首那人身材精瘦,正將手上的長弓收回背后,顯然,殺死縣丞的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這人李達不認識,土坡下的顧念和秦染卻熟悉無比,正是杜泠。
幾息之間,杜泠就沖到了年深身邊,利落地從馬鞍邊拎起兩支長槍,將其中一只拋給了年深。
兩道銀光橫掃而過,剩余的幾個官差頓時被砸落馬下。
“全都綁起來”杜泠吩咐道。見對面還有兩三個官差,他正要拍馬上前,年深卻朝他使了個眼色。
杜泠會意,殺氣騰騰地用槍尖指向李達,“識相的,就快點下馬束手就擒趁著我心情好,還能饒你們一命。”
李達心思一動,跟那兩個官差對視了下,主動跳下了馬。幾個兵卒過去將他們都綁了起來。
被那些兵卒押著走過年深馬下的時候,李達突然抬頭,“你們掌柜到底是什么人”
年深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麾下覺得那個縣尉可用”等兵卒們把李達和那十幾個官差押到遠處,杜泠才開口。
“如果他沒有別的心思,確實可用。”顧念帶馬過來,正好聽到杜泠的問題。
李達算是他在北地各城見過的最負責的一個縣尉了,兩次出現命案的時候,都是及時趕到現場,迅速查訪,單就這個執行力,就已經比長安縣和萬年縣的縣尉不知道強出多少。
年深也點了點頭,李達在灰州生活多年,對城內的環境極為熟悉,如果能化為己用,一方面說不定可以補全他們缺少的那部分情報,另一方面,未來對他們盡快掌控灰州城也會有諸多用處。
“謝杜將軍對我們的救命之恩。”顧念熟稔地拍了拍杜泠的肩膀,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道。杜泠在城外帶人蹲守了幾天,也是夠辛苦的,也幸虧有他在,現在才能有驚無險。
“真感謝的話,不如以身相許”杜泠也就勢開起顧念的玩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年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