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心頭微動,猛地想到之前年羽送出去的那張字條,原來是去搬救兵的
不對啊,以渝關跟灰州之間的距離,年羽這功夫都未必能飛到地方,渝關城那邊的救援怎么可能趕得到
除非
“你早就在城外布置了人手”顧念恍然了悟。
“嗯,不過,為了避免被發現,安排得略微遠了些。”年深示意顧念和秦染帶著白老虎躲到旁邊那個土坡下面,省得待會兒萬一對方射冷箭,傷到他們。
這個時候,灰州的追兵已經看得到人了,為首帶隊的,正是縣丞和李達,后面跟著兩百多個穿黑色皮甲的騎兵,正是鎮北軍的標配打扮。
“哪里跑”遠遠看到顧念他們三個都停下了,縣丞以為他們發現逃不掉,絕望放棄了,不禁大喜,又狠狠地抽了跨下的黑馬一鞭子,恨不得立刻就撲過去把人抓住。
等到再往前跑段距離,看清人影,兩人自然也看到了年深背后那片飛速靠近的煙塵。
“這是哪里來的人馬”縣丞不禁大驚。對面來的人,比他們這邊只多不少,看起來勝算似乎不大。
李達謹慎地勒住了馬。
一方面他深知對面那個叫吳窮的獨眼大漢的身手,另一方面突然出現這么多騎兵,以對方現在勒馬以待好整以暇的態度來看,明顯是救兵。
他這才明白,人家不是放棄,而是救兵到了
眨眼之間,形勢陡然逆轉,他們由追擊方變成了馬上要一頭扎進對方陷阱的傻子。
附近能跟他們鎮北軍作對的,只有渝關城那邊的人馬了。
想到這里,李達不禁臉色微變。能請得動渝關城的人馬,醫術又如此出神入化,難道那位顧掌柜其實并不是商販,而是神醫莫寒禮假扮的
早就聽說莫神醫喜歡游走北地各城救助病患,又投靠了渝關城的城主,現在看來,恐怕果真如此。
“對面來的那批人身份不明,咱們還是先撤吧,現在后退還來得及,回到兵營那邊就安全了。”李達越想越覺得心驚,忍不住開口建議縣丞。
聽說渝關城的兵卒驍勇善戰,以一當百,就他們這點人,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他不方便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努力說得委婉了些。
東營這邊駐扎著一千兵卒,對方要救的人也救到了,應該不會再追過去整個魚死網破吧
“怕什么,咱們在這里拖他們一會兒就可以了。”縣丞誤會了李達的意思,以為只要人數上占了優勢就能取勝,那還回去做什么,直接派人回去召集人馬,將對面那些人一網打盡不就結了
“聽我一句,現在走還來得及。”李達勸道。他們能借這兩百騎兵已經是明府的面子,想調動整個兵營的兵力,別說他們,明府也做不到啊。
“少廢話,要不是你當時放走他們,咱們現在哪還用得著追出來”縣丞怒斥了他一句。
“上”縣丞意氣風發的一甩鞭子,催馬朝前跑去。縣衙跟著他們出來的十幾個人也縱馬跟了上去。
李達絕望地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縣丞帶著縣衙的人一馬當先地往前跑了,騎兵帶隊的校尉卻紋絲沒動,他斜睨了李達一眼,“出來的時候說好只是幫你們抓幾個逃犯,可沒說要打仗。”
他帶出來兩百人是給明府抓人撐場面的,斷沒有幫他們拼命的道理。
培養騎兵不容易,東營一共只有三百五十個騎兵,要是把這么多人折在這里,別說他,他們東營掌營的趙將軍也交代不起。
李達
“恕不奉陪”那個校尉朝李達拱了拱手,帶轉馬頭,揮了揮手道,“撤。”
其它的騎兵得到號令,立刻跟著調轉馬頭,眨眼之間,就退得干干凈凈。
縣丞直跑到了距離年深七八十步遠的地方,才帶住跨下黑馬,“徐愷傷勢未愈,幾位為何走得如此著急”
“先前已經跟李縣尉說過,主家家里有人生了急病。”年深坐在馬上,腰背宛若旗桿,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