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字,中氣十足,不怒而威。
就像小貓遇到大貓似的,顧言對顧念似乎有種天生的血脈壓制能力,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顧念不禁頭皮發麻,后頸生涼,連帶著表情都僵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會是顧言你怎么會跟他打架
顧念瞪眼看著年深,眼神里像小魚吐泡泡似的接連不斷地冒出一堆問號。
你還是先應付后面那位吧,回頭再跟你細說。年深眉峰微壓,默默示意他。
“怎么,你還想替他打回來”腳步聲走到顧念身后停了下來,一只大手輕輕捏住了顧念的后頸。
“呃,你們先聊,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城里再見。”眼瞧著情形不對,吳鳴腳底抹油,找了個借口就跑了。
他能跑,顧念可跑不掉。
“沒沒沒,絕對沒有。”顧念像只被命運捏住后頸的小貓,手腳僵硬地轉過身,聲音和態度都比剛才軟了八度,“我就是想問問阿兄,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跟年深打架。”
年深這人做事情想得比他周到得多,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惹到顧言才對。
年深聞言,微微垂下眼皮,顧言斜睨了他一眼,又看向顧念,理直氣壯地道,“手癢。”
顧念偷偷瞄了眼顧言,發現對方淡銅色的皮膚上干干凈凈的,半點血印都沒有。
論武力值來說,年深毋庸置疑是天花板級的存在,顧言跟他打架,至少也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顧言現在卻連塊皮都沒破,也就是說,根本不是打架,而是顧言單方面的揍了年深一頓,年深完全沒還手。
啥情況,無緣無故的,為什么揍年深
顧念更懵了。
“你來得正好,我帳下的兵卒早上剛抬回來兩頭野豬,走,阿兄帶你吃烤肉去。”說完,顧言也沒招呼年深,只管勾著顧念的脖頸就往自己的營帳方向走。
顧念被他帶得腳步踉蹌,努力回頭看了留在原地的年深一眼,正琢磨著要不要叫上年深一起去,順便再由自己在中間門緩和下兩人的氣氛,年深卻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別開口。
顧念滿腹疑惑,卻也只能先跟著顧言回去,打算先找機會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看看怎么給他們兩個調和。
眼下鎮西軍和安番軍雖然是協同作戰,但畢竟主將和各自隊伍規矩各不相同,營帳也自然而然的分為兩處。
顧言倒是沒說假話,安番軍的營帳空地上,確實支了口大鍋,幾個兵卒正熱鬧的圍在旁邊,用開水燙豬皮,刮毛,分切豬肉。
左邊那個正在切豬腿的兵卒瞥了顧念一眼,樂呵呵地跟顧言搭話,“將軍,你不是說去叫年將軍過來吃肉么”
顧念
所以顧言剛才過去,本來是想叫年深過來的那現在為什么又改主意了
“要不”顧念正想借著話頭提議把年深叫過來,才說了兩個字,就被顧言眼刀掃過,只能麻利的閉嘴。
“弄爐炭火,再送兩壺酒和幾斤肉進來,我要和阿弟好好喝幾杯。”顧言對剛才開口的那個兵卒吩咐道。
“得勒”那兵卒拖長腔應了聲,熟練得仿佛入行伍之前是在食肆做酒博士的。
顧念也被顧言帶進帳內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