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
“鐘、鼎、尊、罍都是禮器。”年深解釋道,又繼續打量那只靴子。
“靴子里還有東西”見年深盯著那只靴子不放,顧念也好奇地看了眼。
“長安林記布莊的貨。”
長安顧念有些訝異,“確定么”
年深點了點頭,將靴子里靠靴口的那塊半圓形浮皮翻開,露出里面用金線繡的一個林字,“桃花閣那件案子,調查萬良靴印的時候,我曾經讓人將城內所有出售靴鞋的店鋪都查過一遍。其中有兩家生意做得最大,口碑最好,林記布莊就是其中之一。它們家賣出去的靴子,都會繡上林字,藍線款是店內相對便宜的成品貨,這種金線款是最貴的,全部都是定制貨,而且在別處并無分店。”
也就是說,這位兄弟還真是從長安來的,荒山古墓里遇到老鄉,也算半個故人吧顧念看著那只靴子嘖了聲,“該不會真的是個老朋友吧”
年深點了點頭,“林記出名至今,大約只有十五年。”
顧念皺了皺眉,那豈不是說,這人很可能是近年才死在這里的他想起什么似的,拿起那塊牌子又看了看,把背面朝向年深,“你覺得這個畫面像不像是溪水”
年深怔了怔,接過那個銅牌,又盯著正反兩面仔細看了看,眸色微動,“你還記得崇瀾當初說的四器么”
“記得,”顧念點了點頭,“他說陸溪手下的人,慣以書房內的四樣擺件,鐘鼎、彝器、怪石、硯屏分別而名,他是其中的怪石。”
“彝器本就是鐘、鼎、尊、罍等禮器的泛稱。”
“也就是說,這人有可能是陸溪手下四器中的彝器”
“嗯。”年深點了點頭,將那塊銅牌塞進放工具的大袋子里掛在自己腰間,又低頭看了眼那具白骨,“回去拿這塊東西問問崇瀾就知道了,如果這人真的是四器之一,崇瀾應該會認得這塊牌子。”
顧念皺了皺眉,“如果他是四器之一,那就說明盜墓可能沒成功”
雖然現在不知道他是自己來探路的,還是帶了一隊手下進來,但既然他的身份銅牌還在,尸體也沒被人帶出去,那失敗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大約十來步外就是轉角,年深從顧念那邊接過火把,示意他躲到自己身后。
兩人繼續向前走,轉角過后,眼前的夾道在距離地面大約半丈高的位置犬牙交錯般的布滿了青銅矛,矛身已經銹蝕,兩具白骨的上半身就這樣被幾根長槍架在半空,看樣子是觸發了夾道里的機關。
年深試了試,發現地板上還有陷坑,他從墻上拽下半柄長矛,一路探定后,才帶著顧念沿著安全的路線走了進去。
那兩具白骨身上也有些跟剛才那人身上類似的工具,從材質來看,他們的工具比先前那人用的粗糙了許多,衣服款式相近,衣料卻更為普通,鞋底衣帶之類的地方沒有藏任何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嘍啰。
兩人彎腰從那些長槍底下穿行而過,遇到一扇石門,其中半扇歪斜,半扇已經塌倒在地,門洞上方像被巨型鐮刀砍過似的,有道尺余寬的裂痕,有小股的水流順著裂縫流下來,又沿著門洞旁的坑隙流了下去。
顧念心里不禁一沉,看樣子這座墓穴就算沒被盜墓的人搬空,也很可能被地震毀了。
他們沿著夾道前行,轉了好幾次彎,破了兩三處機關,又遇到幾處被震壞的以及已經擊發的機關和七八具白骨。大部分都跟那兩具架在槍上的白骨差不多,估計都是彝器的手下。唯一的好處就是兩人一路又多找到幾個火把,可以同時點兩支火把了。
最后,他們走到了一間方方正正的石室,面積大約有百來個平方,墻上和地上的磚面圖案也比開始的回廊里精細漂亮了許多,地面中間甚至有只由數塊磚石拼接而成的鳳凰,可是整間石室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難道他猜錯了,這里已經被那些人的同伙搬空了顧念舉著火把環顧四周,年深則摸出了在彝器身上發現的那張地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