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和年深又餓又渴,嗓子都快冒煙了,喊不出那么大的聲音做回應,正在著急的時候,顧念突然想起錦袋里放著的骨哨,連忙翻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吹響。
這玩意是吳鳴在幽州碰面的時候交給他的,怕萬一兩人分開的時候遇險,讓他用來緊急呼救。
一路上,這只骨哨一直安靜地待在顧念的錦袋里,沒想到最后用在了這個時候。
尖銳的哨聲沖天而起,響徹山谷。
太好了,人還活著聽到哨聲,外面連日挖掘的那些人不禁都松了口氣。
“麾下顧司直你們在下面是不是”蕭云鎧又朝下面喊了聲,聲音里透著驚喜。
“呆子,他們要是喊得出來還會用哨子回應咱們么”杜泠調侃蕭云鎧的話語也順著裂縫傳到了顧念和年深的耳朵里。
確定位置之后,上方垂了條繩梯下來,將兩人都拽了上去。
顧念的外袍被脫下來當被子了,上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拿,中衣的衣擺有二分之一撕下來給年深包扎傷口,變成毛邊的超短款不說,還在山洞里蹭得臟兮兮的,頭發、臉和靴子就更慘了,水里來,墓里去,又在石洞里滾了兩次,沾滿蛛網和灰塵,仿佛剛從破廟里鉆出來的小乞兒。
年深也好不了多少,一只手用刀鞘和顧念衣擺扯下的碎布條固定著,一只手的掌心包得跟蠶繭似的,他的衣服早在掉下去的時候就被尖銳的山石劃破了許多地方,到處血跡斑斑,下擺和靴子還混雜著泥點和灰印。
再看圍在旁邊的杜泠、蕭云鎧、吳鳴、秦染、夏初等人,也不遑多讓,個個都滿身塵土和枯葉,灰頭土臉的。得到他們遇到余震墜下山崖的消息,除了完顏兄弟被留下看守定州城,其余人幾乎全都趕了過來。
那個位置異常陡峭,堵住裂縫的落石又巨大堅硬,身手一般的人別說鑿了,能碰到石頭都費勁,為了鑿通這段石壁,蕭云鎧、杜泠、吳鳴等人帶著兵卒班輪倒,沒日沒夜的挖鑿,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秦染夏初他們幫不上挖掘的工作,就給大家做后勤,山林野地,風餐露宿,也跟著吃了許多苦頭。
這會兒正是卯正前后,墜兔收光,雄雞唱曉,天邊旭日初起,山畔杳靄流玉,燕舞鶯啼,水木清麗,一派大好春光,眾人卻一個比一個落魄,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
晨光中,顧念環顧周圍,看到自己和大家狼狽而搞笑的模樣,忍不住摟住身邊的秦染和年深,哈哈大笑。
平安無事地救出他們兩個,眾人心中那塊巨石也終于落地,順著顧念的目光互相打量,也紛紛爆發出響亮的笑聲,勾肩搭背,暢快地笑作一團。
見顧念和年深餓得臉色蒼白,秦染連忙給他們沖了些糖水,這法子還是當初救助災民的時候顧念教給他的。
蕭云鎧笑哈哈地拍著左右兩側杜泠和吳鳴的肩膀,“麾下,這次我們可是大功臣,你必須要好好請大家喝頓酒。”
端著糖水碗的年深眼底也帶著笑意,輕輕頜首,“管夠。”
“要說功臣,我們兩個這次也是。”顧念放下喝空的糖水碗,得意地勾起唇角。
“那個石油的事情”杜泠笑道,“吳鳴已經跟我們說了。”
“還不止”顧念轉向吳鳴,朝著他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不止那還有什么眾人都有些發愣。
在顧念的目光注視之下,吳鳴的表情漸漸由呆滯疑惑轉為不可置信,眼睛陡然瞪大了一圈,“你別告訴我,那個黃金屋的傳說是真的”
“千真萬確,而且就在這條裂縫下面。”顧念指了指腳下,又將年深扔在地上的那個皮袋子打開,嘩啦啦的倒出一堆金光閃閃的金餅,“這些就是我們從墓里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