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平頭百姓,面對衙門外全副武裝的兵卒們不免害怕,畏首畏尾不敢動手。曾經在藥鋪工作的胡山便打起了毒藥的主意,帶著人去藥肆那邊搶了石比霜,在城內外的水源里下了毒,并通知了所有自己人事先儲水。
第二天,除了收到消息的,城內許多人都中了毒,縣衙里的人和城外的兵營也不例外。
一伙人便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沖進了縣衙,將中毒的兵卒和衙役們全都殺了,又把病榻上的施縣令抓了起來,拷問賑災銀糧的去處。
施縣令百口莫辯,被他們打得遍體鱗傷。
群情激憤間,那些人原本要將貪官施縣令直接拉到城門口去斬首示眾,王耐卻出了個主意,既然施縣令說錢糧還沒到,那不如先再等兩天,反正人在他們手里,量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樣。
于是,他們鳩占鵲巢,占領了縣衙,反將施縣令扔進了縣衙大牢。
那群人手上沾了血,也激起了兇性,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城外的兵營屠營。
他們不熟悉軍營的儲水習慣,估計錯了時間,沖進去的時候有大半人還沒有中毒,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戰斗。最后他們留下上千具尸體,憑著人數優勢和一股子蠻力贏了。而那些鎮東軍,幾乎無一幸免,全被他們殺了。
兩天之后,調撥往滄州的銀糧真的到了
他們便讓身形氣質與施縣令較為相似的王耐拿著印鑒,冒認縣令直接收下了那批東西。
眾人夸贊王耐料事如神,把他捧上了天。有了銀糧,他們腰桿也硬了,便學著恒州那群人的做法,宣布成立滄州軍,凡是加入滄州軍的,便可以共同分享那批救災錢糧。
一時之間,無數災民投奔而來,他們挑著身強力壯的人加入,隊伍也迅速膨大。
周邊有些村子不服從的,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直接都采取下毒加屠殺的模式。
齊州聽聞風聲,曾經派兵過來打過他們一次,他們這邊仗著人多勢眾,僵持不下,后來廣晉也起了,齊州府怕被兩面夾擊,便退回去自保了。
從此之后,滄州便成了這群兇徒的天下,他們守著那些救災的錢糧,根本沒心思再種莊稼,一遍繼續招人去周邊搜刮錢糧,一邊過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數個月過去,坐吃山空,然而地里也空空的,根本沒有莊稼,周圍都在混戰,根本買不到糧食,他們開始搜刮牛馬家畜來吃,最后餓到實在受不了,他們居然慘無人道的打起了老弱婦孺的主意,將那些貢獻不大的人全都吃了。
等到他們像蝗蟲一樣掏空了滄州,便把目光投向了別處。他們在四周挑了一圈,最終選中定州作為肥羊,這些橫行數月的惡魔,終于踢到了鐵板。
聽到那些人交代吃人經過的時候,顧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人么這簡直就是群惡魔
倒是其中有兩個小獵戶交代了一件令他們有些意外的事。他們當初受過施縣令的恩惠,為了救人,謊稱施縣令病死了,把尸體從監獄里運出來,藏到了山上的山洞,輪流借著上山的時機會給他送點食物過去,后來他們還遇到了幾個以前的獵戶朋友,因為不愿參加滄州軍而躲到山里,他們便把施縣令托付給了那些人。
但現在他們已經很久沒過去了,不知道施縣令的狀況。
年深第一時間就吳鳴帶人又去了滄州,按照那兩人給出的簡陋地圖,在山里找了數日,最后終于找到了那三個獵戶以及奄奄一息的施縣令。
那三位獵戶并不是單身,而是拖家帶口的一起生活在山洞,大人孩子加在一起,一共住了十二個人。
開始那些人根本不信他們是來救人的,吳鳴懶得啰嗦,便將人全都打暈帶了回來,至于解釋什么的,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在秦染的悉心調理和救治之下,施縣令終于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