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后幾個字,年深驀地呼吸一滯,捏著信的手骨節凸起,泛起赤白之色。
見身邊的人情緒明顯不對,顧念連忙從他手上抽出了那封信,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然后也被寫在最底下的那條消息驚呆了。
洛陽周圍河道交錯,水況復雜,如果人被洪水卷走,能活下來的幾率確實不高。
一時之間,顧念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年深,只能擔心地握住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涼得嚇人。
年深沒有說話,只是反手緊緊抓住他的手,靠在自己的額頭上。
“要不我們兩個今晚不休息了,立刻趕去洛陽。”顧念躊躇再,還是開了口。
年家人丁單薄,年深原本就只剩下年風勇這一個親人了,就算再加上那個沒見過的小堂弟,滿打滿算也才個人。現在突然知道年風勇出事,年深肯定心里煎熬,讓他待在這里什么都不做,那幾乎就是在折磨他了。
“你身體會受不了的。”年深沒有抬頭,聲音悶悶的。
“那不如這樣,咱們分開走。你帶杜泠他們幾個功夫好的,挑幾匹好馬以最快的速度先趕去洛陽主持大局,剩下的人分兩撥,一撥去洛陽幫忙救援,一撥跟著我,。我研究下洛陽周邊的河道,帶著他們按照洪水流過來的方向往上搜索,看能不能找到你阿叔的消息。”顧念冷靜了下,再次提出意見。
他們和騎兵營的人這幾天都是拼了命的在趕路,就算人不休息,馬也需要休息,所以每天晚上才會歇這么短短幾個時辰。
年深說得對,他的身體確實已經到了極限,勉強跟著過去,拖累速度不說,萬一再病倒什么的,反而更麻煩。但是年深現在這個狀態,他也有點擔心,至少得有個能讓他相信的人陪著,杜泠素來腦子清楚,跟在年深身邊最合適。
所有的河道都是東流入海的,年風勇如果被卷進水里,搜救工作本來也要覆蓋到下游沿岸。
他們現在的位置本來就在洛陽的東南方向,再往北趕一小段,就是洛陽那些水道的下游地區。不如索性分些人手直接趕去那里,即刻開始搜救工作,速度比洛陽那邊趕過來更快,找到人的希望也就會更大一些。
年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只是道,“讓杜泠跟著你,我放心些。”
顧念
但是這樣我不放心啊。
他本來想說不然讓蕭云鎧跟著自己,卻突然想到蕭云鎧不會水的事情──估計年深也是想到了這點,在水邊真遇到些什么事情,杜泠才能幫到他的忙。
到最后,顧念還是沒拗過年深,把杜泠帶在了自己身邊。
安排好一切,年深便帶著自己挑出來的十來個人連夜奔赴洛陽。
第二天早晨,另外一半人也火速出發了,顧念和杜泠帶著剩余的人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北上而去。
洪水決堤肆虐,分支出許多臨時河道,讓下游的狀況愈發復雜,再加上積水也沒完全褪去,給搜救工作增添了不少難度。
顧念不得不將手上的兵卒分成了若干隊,一邊沿著各條河道搜索,一邊也張貼榜單,去當地附近的村落和掌船的那些人家打聽消息,看有沒有人家這幾天從水里救了人上來。
當然,他們的搜救工作也不單單只針對年風勇,遇到被洪水圍困或者需要救助的對象,仍然會施以援手。
包括派去村落那邊的兵卒,除了尋人之外,也會按照顧念的要求提醒大家預防洪水過后的疫病,一方面要及時清理垃圾,掩埋那些被淹死的動物尸體,另一方面要特別水源和飲食衛生的問題,尤其不要喝生水,或者至少要過濾凈化過后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