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孩兒偷穿大人的衣服,估計是家里姐姐的。”
“”
少年抱著懷疑態度看她。金唯記得,那天她搖頭說,她才十四歲。
說完他粲然一笑,磁性的嗓音說了句很動聽的話,“年紀小,自然小巧玲瓏,這年紀能考上覽中,已經干掉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醫生無話可說。
金唯不止年紀小,個小,膽子也小。
校運會老師磨不上她參加,后來不久后的元旦晚會,老師就怎么也沒放過她。
原因是老師不知打哪兒聽說她會彈琵琶,覺得在一眾常見的鋼琴小提琴的現代樂器里,矜貴迷人的琵琶很是獨特新穎,所以非要她參加,給班級拉個分。
可是金唯膽子小,壓根不想上臺,最后是死鴨子上架,被逼上去的。
金唯會彈琵琶這事,是因為外婆的原因,外婆是覽市老市區評彈園子里出了名的評彈老師,上過很多節目,錄過不少晚會。
她從小就耳濡目染會這門樂器了,彈得勉強還行。
元旦那晚,覽市冰寒料峭,學校空曠老舊的禮堂舞臺上,青磚黛瓦下,廉價的射燈投在一面淡青色的簾子后,襯出一個隱隱約約的女孩兒輪廓,她穿著一身素青色連衣裙,抱著琵琶端坐在舞臺中央,彈了一曲琵琶行。
這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還是金唯央求老師求來的,說不要讓人看到她的臉。
老師哭笑不得,但是很相信她的藝術造詣,愣是給她整上了。
但是謝幕后金唯還是火速跑到學校無人的后操場,一個人坐在草坪上,深深呼了口氣。
那一刻寒風中,她手腳都是軟的。
坐著坐著,有個腳步聲傳去,接著,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神奇般地出現在她面前,眼眸含著若有似無的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剛剛在全校師生面前表演完,就突兀地一個人在無人的操場抱著雙膝慫慫坐著的女孩子。
金唯記得,司泊徽第一句話是說“高二的文章你都會背啊,真厲害。”
她鬼使神差地嘀咕,說她十歲就會了,把他逗笑,說“那你是真的厲害啊。怎么一個人跑這來了這多冷。”
金唯也不知道,就是想一個人躲起來,第一次登臺表演,她慫得很。
這個問題她沒正面回答,只說就想在這坐坐,前面悶。
后來記得司泊徽把他的校服給了她。
后面元宵節晚會,金唯打死也不上臺了。
零九年元宵的第二天是周五,那天早上要上課,她如往常一樣到距離學校不遠的小吃店買早餐。
去得晚沒座位,她拿著油條豆漿正琢磨是不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吃完再進學校去,班級里是不能吃東西的。
那會兒有人穿過喧囂忽然喊了她,說“那小孩兒,金、金唯”
她抬頭望了進去,里面最邊上的一個桌子,坐了四個男孩子,司泊徽在面對著門口的位上,此刻正瞧著她。
他招呼她進去坐。
金唯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看那幾個男生就是她的雷池,那會兒她覺得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跟那么多人一起吃飯,還是男的。
司泊徽大概是知道學校不能帶食物,愣是出門去把她拽進餐廳,把身邊的一個男同學給趕到對面去擠在一起,自己身邊的位置留給她。
“你不在這吃上哪兒吃啊”他問。
金唯記得那會兒,她特別慫地說“在這,我吃不下。”
惹得一群高三的男學生全部笑開,然后都使出渾身解數哄她說“那同學你要怎么才吃得下要不你等我們兩分鐘,我們一口吞了馬上滾;要么你就當我們幾個是頭豬,別當我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