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她那里多看了一眼,她卻像是發覺到有人看向她似的,轉過臉來,目光與他對上。
他沒躲。
忘了躲。
他們就這么隔著一整條馬路的曝曬下對視,盛夏忽然有了具體的燒灼感,那天的太陽穿透皮膚,燙到了心上。
然后她先于他移開眼,忙著去攛掇其他朋友們比吹泡泡糖。
她就是隨意看了一眼而已,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知道為什么竟有點落寞。
這種感覺很像他小時候安靜的坐在滑滑梯上,艷羨的望向在沙堆里玩鬧成一團的小朋友們。
那個孤獨的小孩,在時隔多年,又一步步走進了他的內心里。
回到家,鬼使神差的,他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去七中。
那是他第一次違逆家長,也是唯一一次。
后來家里掀起了一番軒然大波,不過還好最后他還是如愿上了七中而非實驗。
然后在開學第一天,他再次遇到了喬棲。
那也是他第二次遇見喬棲的那幫朋友,那時候他們這幫人里一共是二男三女,溫辭樹是到開學半個月后才知道,清秀一點的那個是王富貴,個子高一點的那個是段飛揚,皮膚黑黃的女生是孫安琪,個子不高的那個女生叫上官晴。
而這群人里總是走在最中間,笑得最肆意明快,長得最漂亮的是喬棲。
最初聽到她名字的時候,他還以為她叫喬西。
直到很久以后他在公告欄上的一則通報上,才看到了她真正的名字。
大家都叫她喬棲xi,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下意識的想把她叫成喬棲qi。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時間還是要拉回開學第一天。
溫辭樹在教學樓下,遇到了喬棲和那幫朋友站在進教學樓的門旁抽煙。
學生時代的煙味,是禁欲的味道。
她總是能把離經叛道做到理所應當。
他當時聞到煙味下意識往她那邊看過去,她化了妝,眼尾上挑的眼線,勾勒的她的眼型更加媚氣,卻不是成熟女人豐美的魅惑,而是有幾分稚氣未脫的嬌媚。
看到她的時候,他的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跳了一下,可她沒有看見他。
但她身邊的孫安琪注意到他了,眼前一亮,一副“被帥到了”的樣子,碰了碰身邊的她“看帥哥。”
這句話溫辭樹聽到了。
而后他心一慌,在喬棲抬眼看過來的時候,收回了眼,淡淡的樣子,似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她。
然后他聽見喬棲評價了一句“還行吧。”
興致缺缺的樣子。
這還是溫辭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
他是屬于從小帥到大的那類人,顏值沒有經歷過尷尬期,哪怕青春發育尷尬期也絲毫沒有帶走他的任何神采。
加之他學習成績好,在學校就更加的受歡迎,從小到大都是全校女生公認的男神。
結果喬棲說他也就還行其實人都是虛榮的,他瞬間感到失落。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第二反應竟然是這很合理。
仿佛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不會是她喜歡的類型。
正如從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好吸引、好吸引他。
學生時期的人,總是容易被離經叛道的東西吸引,因為總是活在框架之中,就格外向往那些新奇的,大膽的,超脫的一切。
后來在某個學完習的凌晨,合上書本時,溫辭樹認真想過,他為什么要到七中來
因為他是一個缺失自由的人,而她看上去恰如自由本身。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找到了他的自由。
他在她的身上得到了一次精神反叛,亦是得到了一場精神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