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賢和張明遠在此之前是從未和顧竹南有過正面沖突的,而今在如此不屑的譏諷下,那顧竹南卻還能輕言輕語的說出“你們是不敢比嗎”這種話來,更是使得秦西賢和張明遠始料未及。
在這種情況下,秦西賢也咬牙切齒了起來,“顧絎,你你真狂妄真以為自己可以做得了眾人的主了嗎”
張明遠見到身旁的秦西賢已然目切齒起來,他停頓了片刻,又向那李榮李懷山望了一眼,此時的李懷山根本沒去在意秦西賢與顧竹南充滿火藥味的怒言怒語,而是如靜止一般,凝視著舞花臺之上依舊摔倒在地的素婉嫻。
不難看出,李懷山也是在乎這素婉嫻的,可他今日卻出奇的平靜,好似一切對他而言,都不是十分的重要一般。
可當張明遠察覺到李懷山的神情后,倒覺得好似是個機會,一個能以詩詞打敗顧竹南的機會,“比,當然敢比,我們這不是還有懷山兄在嗎若論才學,懷山兄可不比你顧竹南差到哪里去的。”
李懷山到底比不比顧竹南在詩詞的造詣上差,其實李懷山是最清楚的,這就像兩個人比賽長跑一般,一開始都卯足了勁,針鋒相對,不分上下,可若是跑一段時間后,自然也是能分出高下來的,而獲勝者一定是那顧竹南,因為每個人的名號都不是一朝一夕,或是錢財外力能夠左右的,而是經過長久的驗證出來的,顧竹南是名副其實的開封府第一才子。
好在,比試詩詞,并不像長跑那般,更不需要喋喋不休的一直說下去,只需一首即可,若單單是一首詩詞的話,李懷山與顧竹南絕對是有得一比的。
李懷山詫異的瞅了一眼張明遠,遲疑了片刻,本來只想默默地看看顧竹南今日為何會如此反常的他,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然后又向顧竹南看去,此時的顧竹南已然聽清楚了張明遠的話語,他也正扭頭看著李懷山,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中竟是些說不出來的感覺,一時繡芙蓉酒樓中的氣氛也有些怪異,對望了良久,二人淡笑躬身,算是打了下招呼。
隨后,顧竹南又昂起了他那高傲的頭,道“懷山兄,我先來吧,青兒,把筆墨紙硯拿來。”
隨著侍女青兒將筆墨備上,鋪好了宣紙,顧竹南也大步向桌前走去,他好似已然醞釀了許久,拿起毛筆便寫了起來,一旁的人也逐漸開始圍上,沒過一會兒,便有人念了出來
“眾履急緩張馳度,聲雜忙攜袱。”
“來往離愁千絲亂,更心顫、不堪歸路。”
“捧頰漸思,不如牛馬,何時覓歸處”
顧竹南寫得則是一首詞,詞的上半闋一出,便引得眾人分說。
“眾履急緩張馳度,聲雜忙攜袱。這的確寫出了我們剛剛一眾人等慌亂的從客房中走出的情景啊。”
“哈哈,不然,不然這眾履急緩張馳度,聲雜忙攜袱。我倒覺得是在寫一獨自外出出游之人,面對著身旁眾多商旅的疾步與閑慢,又不斷傳入耳中雜亂的聲響,下意思的抱了抱、緊了緊自己的包袱,罷了。”
“來往離愁千絲亂,更心顫、不堪歸路。捧頰漸思,不如牛馬,何時覓歸處這兩句好像是來往之間,心情很復雜,很亂,或者有事情、疾病困擾,不愿回到故土,或者回到故土會很難,然后一個人捧著臉頰思索,感覺自己還不如那塞外的牛馬,不知道何時能回到故土。”
“呵呵,這兩句乃是訴情,則是指在出游的路上,離別了心念之人,頓時生起了千層惆悵來,更難受的是,這場出游終究是要結束的,依然還是要回到家中的,但是心念的那個人,仍舊無法解決兩人的感情問題,所以才會獨自一人陷入深思,只感不如牛馬,不知道何時能與心念之人有好的結果。”
“嗯,這樣講也對。你們看,你們看,下半闕出來了。”
隨著下半闕詞的念出,眾人瞬間安靜了起來,好似偌大的酒樓中,根本無一人一般,只有那略帶思索、遲疑的念詞女聲傳出。
“柔聲問暖猶生妒。拂面憶追訴。”
“旁坐千姿形已昏,又泛起、憐月自顧。”
“鴛鴦不孤,犬守歸路,誰知芳心暮。”
當顧竹南的整首詞都展現在眾人面前,并來回傳看間,也有人將完整的詞句給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