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郭明軒輕柔的撫落殤沫的臂膀,同時也緩緩地擺脫了殤沫緊握著的手,對于郭明軒而言,無論是以一個當世強者,還是以一個為人師長的身份來論,他完全沒理由不堅強,更沒有理由讓殤沫反過來去安慰自己。
二人踏出郭府舊宅,雖感涼風幾許,但街頭巷角每隔百步,便二三人圍蹲著,他們點燃著身前的紙錢、物件,口中默默喃喃,神情充滿了期許與思念。而這些人中,不乏孩子與婦人,更多的則是年紀較長的老者。
“這世上終究還是有情人多一些,他們雖穿著樸素,但真實,且有人情味。比起那秦樓楚館里,還在飲酒歡心的逍遙客更懂這人間的情愫。”郭明軒遙望而嘆,道。
“師父您豈不是更有人情味若在開封府不做過多停留,我們就算在行程上耽擱幾日,也定能在祭祖節前趕到應天府的。”殤沫略顯調皮的瞥了一眼師父郭明軒又緊接著道“那開封府繡芙蓉的莫娘,不見得不會狠心交出徐祿元的,而師父你偏偏要等待著莫娘在你眼前將徐祿元交出后,才肯離開。你對那莫娘就真的如此不放心嗎”
“不是不放心,只是莫娘始終是個女人,當她護下徐祿元的那一刻,她便動了惻隱之心,若又讓她出爾反爾,毀掉當初的初心,對于一個女人而言,實在有些難了。而素婉嫻,這個故人的救命恩人,就如同我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恩人的父親被殺,且這位父親也在救助故人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我怎可能不親眼目睹為恩人報仇雪恨的時刻呢”郭明軒,緩言道。
“哈哈,想那徐祿元出現在素婉嫻面前時,還是一副傲慢無禮的樣子,也許他料定莫娘會幫他,可他卻不知道直到素婉嫻的鋼刀插入他的腹部,莫娘也沒吱一聲。”
“嘿嘿,一個人狂傲到何等地步才能在自己殺死之人的女兒面前,如此不屑一顧,不但直言不諱是自己的所為,更是一副有驚無恐的樣子。”殤沫接連笑了笑,道。
郭明軒聞言,停下了腳步,他眉頭緊鎖,凝望著遠處一婦人懷中的孩子,這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而婦人悲傷的神情與口中的念詞,已然道明了她所燒的紙錢是帶給她剛死不久的丈夫的。
郭明軒緩緩湊前,來到了蹲著的婦人的背后,道“他是如何死的”
婦人驚恐轉頭,將懷中的孩子抱得緊緊的,那孩子在她懷中甚至有些緩不過氣來。
一時,那孩子想要掙扎,可當孩子看到郭明軒與殤沫后,卻停止了晃動,不但不覺得婦人抱他過緊,還更加向婦人的懷中緊縮、依偎。
那孩子的神態與舉動,盡收在郭明軒的眼里,天真爛漫的孩子往往能反應出最直接的感受。
也許,陌生的男人與這婦人搭話的場景實在太多了,且每次搭話都會給婦人與這孩子帶來一些傷痛,不然這孩子也不會如此恐懼。
郭明軒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他對著那孩子淡淡的笑了笑,道“你丈夫死后,還是會有人來找你們母子的麻煩,對嗎”
那婦人的眼瞳突然一緊,下意識的想要抱著孩子逃離,卻被郭明軒擲出的一錠銀子擋在了腳前,那婦人駐停了腳步,又轉過頭來看了看郭明軒,這次眼中的驚恐明顯減退,更多得則是茫然。
“這是一錠銀子,你可以選擇還債,也可以選擇重新生活。若,兩者都不能選,便拿著這錠銀子到四川天翱門中,一路之上你定會遇到天翱鏢局的人,這錠銀子上有我留下的指印,他們見到后,便會善待你們母子。”郭明軒,道。
“您是孩子他爹的好友嗎”那婦人,望了望地上的銀子,又緩緩抬頭凝視著郭明軒,道。
“不,我們不是好友,甚至根本就從未見過。”郭明軒,道。
“那你為何要幫我們母子”那婦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