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寂緩緩搖頭,又是一句阿彌陀佛,他朝著慧海的方向走了幾步,“慧海休要逞斗,他不但是個孩子,其身份也足夠可以代表整個天翱門。”
慧海猛然轉身,厲聲道“師兄,這可關乎我們少林的榮辱啊”
慧寂緩緩垂目,仍是一聲,“阿彌陀佛。”
在江湖中沒有任何東西,比榮辱更重要。
即使遁入空門一生,也必會守下榮辱。
這本不是一個爭名奪利的地方,甚至此次出手根本沒有必要,難道只是因為滅影門的眾人直接闖入了寺門嗎
也許,在這個時刻,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因事已至此,便只能出手,這便是江湖。
江湖容不得流言蜚語,但江湖又恰恰全是流言蜚語。在這個真真假假的江湖中,也唯有出手,才能證明點什么,別無選擇。
高躍的慧海,佛衣擺動,衣角搖擺的速度與他的招式是相互吻合的,這招式沒有任何多余的,更沒任何陰招辣手,均是一步一拳,一腿一式的實招。
剎那間,那慧海已然出了七招有余,均被擋在冷溶月身前的殤沫給躲過了。
“鬼影步”雖快,但還是可以看到殘影的,但迅雷之速則是完全沒有縫隙的移位,可偏偏正是這無法捉摸的移位,讓慧海更加憤怒,他直眉怒目,紅了臉,暴了筋,整個身子緊繃到了極點。
突得一聲怒吼,那慧海竟開始在殤沫可能出現得位置上不斷的擊出掌氣,每一掌擊出,地上的雪層便會炸裂見底,形成雪坑,“你只躲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打不打啊”
發怒穿冠的他,仿佛失去了理性,更別說什么佛性了,只因他每每擊出一掌,便會多一份恥辱,他心里很清楚,他也一直很明白,他面對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妙曼的雪沙,溫柔且柔情,它纏繞過的地方是那么的素凈而蕭素。
突然間,漫天的雪沙開始加速,且仍在不停的疾舞,在這疾舞的過程中,屋閣之上居然變得耀眼起來,竟露出了原本的樣貌。
這本是積滿厚重雪層的屋頂閣檐,卻在這一刻便的敞亮起來,事實上,不單單只有面前的屋閣,而是前后左右,乃至整個少林寺所有建筑的屋閣都竟已沒有一絲冰雪。
陽光依然被灰沉遮蓋,夜幕仍有很長一段時辰才會來臨,但這一切好似已經不重要了,疾舞的雪沙正在以雷霆之速在眾人的頭頂盤旋,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球。
冰球在滾動著,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運轉著
慧寂眼波流動,望著那巨大的冰球,猛得眸子聚集在了一點,驚道“御水法門故遺名”
“不,這并不是什么御水法門,而是冰魄寒光。”
慧寂驚榮未定,遙望向說話之人,若他沒有記錯,說話之人正是那剛剛自報家門的滅影門新任門主冷溶月。
他已知道,此次少林寺可能將不復存在了。
這本是一場可以避免的災禍,但就連他也未曾想到過,面前這些女娃和少年竟有如此的武功修為。
其實,他也該想到,故遺名與郭明軒的傳人定然不會差到哪里的。他也曾在腦海中過了無數遍他們的功力深淺,甚至還想到過這新任滅影門門主的女娃,或許是一個聰明且詭計多端的人,甚至是一個比陰險之人更加陰險的女魔頭
不然,為何她能接下滅影門的門主
世人都知道,那滅影門故遺名之下,有四林將,更有讓人聞風喪膽的十二地煞。
還有那近日才公之于眾的秋思閣,竟也是滅影門麾下的組織。
就算十二地煞中的天煞沒有資格做得了那滅影門新任門主,可那顧長綸
那顧長綸可是四林將之首,其兄弟顧暖雨、顧遙峰、顧微云,都是江湖中才智相貌一等一的好手,甚至可以說是四大巔峰。
據說,他們四兄弟根本不姓顧,之所有改姓顧,則是深受那故遺名信賴,為了彰顯對故遺名的敬畏,他們不好直接改姓為故,而是取了與故字發音相同的一個字做為新姓氏,也便有了四兄弟顧姓的來歷。